《梦华录》：看到张好好“嫁鳏夫为妾”，才懂引章悲剧的真正祸首

文丨卿心君悦
林府宴席，彻底撕下了沈如琢的伪装。
当宋引章从张好好口中得知，自己不过是沈如琢玩腻了的“猎物” ，以及如今用来讨好上司的物件之后，引章并没有像曾经遇到周舍时那般执迷不悟，而是将计就计的对沈如琢进行了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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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昏迷，趁沈如琢不备，一枕头将其击倒；
靠着常年抱着16斤重的琵琶练就的臂力，将沈如琢的手脚捆住，对着他连踢带骂加讽刺；
为了防止沈如琢之后找事，逼他签下提前准备好的切结书，以防后患；
把林三司那个老色鬼家的婢女打昏扔在床上，将祸水直接引到了沈如琢的身上。
最后安然无恙地抱着琵琶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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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宋引章的这一系列操作，只觉得太过瘾了，不禁想感叹一句，她的脑子终于在线了。
从《梦华录》播出开始，宋引章这个人物似乎就很不讨人喜欢。自私、“恋爱脑”、以自我为中心、不懂得感恩，最关键的是，竟然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两次，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起初，我也不喜欢这个人物，直到看到她对沈如琢的反击以及张好好嫁人为妾，我才意识到，宋引章悲剧的真正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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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籍宋引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脱籍。
谁要是抓住这一点，就能轻松地拿捏住她。周舍如此，沈如琢也是如此。
只不过前后两次，她都失败了。
至于失败的原因，有人将其归结于不自知不自重，有人则认为她不够自立，也有人认为她就是自作自受，异想天开。
对此，个人倒有一些不同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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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明确的是，想要脱籍本身并没有错。
在那个时代，官伎看似风光，实则卑微。外人看到的是宋引章出入自由，既能穿金戴银，还有人服侍，而且不用献身。
可实际上，混得好的如张好好一般，即便得到了官家的赞誉和赏赐，同样必须应召到王公贵族府邸去表演，遭人冷遇白眼更是常有的事。就像萧钦言寿宴上的那一幕，不叫她们入场表演，就必须一直站在门口等待，还要时刻保持仪态，谁管你站了多长时间。
因为，对王公贵族们来说，官伎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迎合他们的需求，用歌舞声色服务、取悦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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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素质好、品格高的，或许还能被以礼相待。就像柯相对待宋引章那样，惊艳于她的琵琶技艺，为她题字（暂且不提柯相此举的其他目的）。可这也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的幸运，而且即便如此，他们的内心依旧是瞧不起出身低微的宋引章的。
遇到素质低、品行差的，就更不用说了。看林三司那副嘴脸就知道，被他祸害的乐工官伎有多少，至于陪酒陪笑脸，那只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总之，身在贱籍，身不由己，没有自由、没有平等人格、没有拒绝与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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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宋引章想要脱离贱籍真的有错吗？
除特殊甘愿沦落风尘的人外，世袭或被贬为贱籍得很少有自愿的。她们都希望脱离贱籍，成为良民，宋引章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就像已经达到天花板级别的张好好，不也为了脱籍，而选择嫁给一个鳏居的官人做妾吗？用她的话说：
“有什么舍不得的，是这身行头，还是那点子外人喝彩的风光。自打和池蟠断了以后，我才算真正想清楚，什么行首花魁千金一笑，都没有自由自在的平凡日子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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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点来说，宋引章的心愿没有错，难道生在贱籍，就必须认命自己一辈子都要低人一等吗？
不是宋引章心比天高，也不是她没有不自知，而是没有平等、自由、人格、尊严、选择的日子，任谁都很难接受。
选择看到张好好的选择之后，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张好好为了脱籍而嫁人为妾，没有遭到观众诟病，而宋引章如法炮制，却被观众所不喜？
单说脱籍这件事，从本质与目的上来讲，张好好与宋引章是一样的。
唯一的不同，是宋引章失败了、被骗了，而张好好的结局还没出现。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就有意思了。
假设张好好所遇是良人，幸福终生，那么是否就该赞美她足够清醒，是个有脑子的人。假设张好好像宋引章一样被骗或是被抛弃，那么她得到的评价是否与宋引章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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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角度来说，宋引章不讨喜的问题，是出在了选择上，还是结果上？
我们先说选择，在一些人看来，选择嫁人脱籍的这种方式，属于不够自立，等于把希望寄托在了别人身上。
如果放在现在，这句话绝对没错，人贵在自立。
如果放在宋引章与张好好的身上，可能又是另一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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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剧中我们可以得知，想要脱离贱籍，无非三种方式：嫁人、年老、受到朝廷恩赏。
虽然，盼儿曾说过，官伎年满35岁之前，是不能自赎的，也就是35岁之后有机会自赎。可是，剧中还有一句话：
“凡贱籍者，世代相袭，不得与良人为婚，不得自赎。 ”
之所以有两种不同的说法，我们暂且猜测可能与入籍的原因不同有关。
宋引章曾说过，她家三代乐工，她的贱籍是世代相袭而来，在这种情况下，宋引章应该是不能自赎的。
也就是说，这个选择不适用于宋引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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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受朝廷恩赏”这条路。
截止目前，剧中最牛的官伎应该是张好好了吧。东京城最有名的花魁娘子，官家曾亲赏一身彩衣，并许以巡游御街，让柳九官人亲自为她牵马，这等风光与成就已经算是业界天花板了吧。
可张好好依旧没能因此脱籍。
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宋引章怎样努力，就算她真的超越了张好好，也没有机会因为技艺超群而脱籍。当然，除非她立了什么大功，救了某个重要人物或是做了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否则单凭努力，得朝廷恩赏而脱籍的可能性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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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自赎与得到恩赏，能靠自己的两种选择都没有希望。想要脱籍就只剩下一条路——嫁人。
张好好与宋引章选择第一种方式的原因，便在于此。
当然，根据剧中的情况来看，还有另一条路可走，就是求关系好的官去办。比如当初盼儿就答应过等欧阳旭高中之后，便让他帮引章脱籍。
可是，直到后来赵盼儿与顾千帆在一起了，时任五品的顾千帆也没有帮引章解决这个问题。从这一点来说，脱籍应该并非易事，所以盼儿才让引章再等等，等待她与顾千帆成亲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分析到这里，有些理解引章与张好好那些并非自愿留在勾栏瓦舍的官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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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们非要将希望寄托在男人的身上，而是她们几乎没有选择。只要起了脱籍的念头，她们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外界。靠自己嫁人是靠，靠盼儿嫁给顾千帆再脱籍也是靠，没什么区别。
如果对于脱籍这件事以及为了脱籍而选择嫁人这件事，我们就认定引章是错的，受骗是她咎由自取，着实有些苛刻了。
非要说错，错的是当时封建的陋习，是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制度，是截断了引章等官伎脱籍渠道的社会。
这才是导致宋引章悲剧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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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结果既然选择本身没有错，那么为何张好好与宋引章一般无二，却唯独引章被人不喜？
这里就涉及到结果不同的问题了。
以结果为导向，宋引章最气人的几点：
一、没脑子还不听劝。
二、贪慕虚荣，只懂享受，不能吃苦。
三、嫉妒心强、自私。在得知盼儿要嫁给顾千帆后，连忙的便去了沈府，生怕落于人后。
尤其是对待感情的态度，过于盲目。因为这些问题，宋引章才接连遭遇情感挫折，让人产生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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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细品她两次上当的经历，也不能完全将错误归罪于她。
初遇周舍，正值宋引章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期，对于爱情充满的期待。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身在贱籍，是根本不可能为人正妻的。
周舍是一个求娶她，要帮她脱籍的男人。
脱籍的诱惑加之对爱情的向往，致使她根不进任何劝说，迫不及待地飞身扑向了幻想中的生活。
要知道，赵盼儿能够一眼看穿周舍，凭借的是经历与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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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身处贱籍，后又经营茶铺多年，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深知那些流连风月场所者的嘴脸。所以她才能通过周舍喝茶的手势以及身上的香气，便断定周舍并非良人。
加之盼儿是官家小姐出身，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成长环境，让她的眼界与格局远高于寻常女子。
而这些恰恰是宋引章所缺乏的。
她虽同样身在贱籍，却一直潜心研究琵琶技艺，终日与曲谱打交道。即便是应召表演，去的也是达官贵人的府邸，并没有过多地接触过像周舍这样风月场上的浪子赌徒。她根本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人心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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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剧中盼儿所说那样：
“引章，你年纪还小，又一心扑在琵琶上。我原来跟你说过一些人情世故，可能你也从没过过心。 ”
在这种情况下，不谙世事的她才会轻易被周舍的花言巧语所骗。
至于被沈如琢欺骗，在我看来更可以理解了。毕竟连通透的赵盼儿、三娘以及心思缜密的顾千帆都没有看出沈如琢的真面目（顾千帆还曾告诉引章沈如琢是个不错的人），更别指望被脱籍一事迷了心智的宋引章了。
只能说渣男的段位太高，隐藏得又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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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因为引章的两次不幸经历，就指责她咎由自取。她才是受害者，应该受到谴责的不是她，而是周舍与沈如琢。
换句话说，谁的一生没经历过几个人渣，盼儿与三娘不也在感情上栽了跟头吗？三娘被傅新贵骗了十年，赵盼儿被欧阳旭骗了三年。
我并不是非要帮宋引章洗白，而是在情感的世界中，当局者迷局外者清是一种常态。
当然，宋引章自身的问题也值得我们警醒。比如太以自我为中心、虚荣、贪图富贵、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等，这是她人物性格中的缺陷，也是这些缺点的存在，让她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之中。
好在，两次经历渣男，宋引章终于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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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被周舍骗人又骗钱，加上打骂欺辱，她整个人是处于一种无助无措的状态的。在盼儿解救她，让她故意撒泼不同意休离时，她的状态依旧迷茫，是盼儿与三娘手把手教她怎么做的。
后来面对沈如琢的欺骗时，引章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处理得十分冷静淡定。不仅狠狠地报复了渣男，还能想到了为避免麻烦提前准备好切结书。
从宋引章的变化来说，她的成长是毋容置疑的，只不过成长的速度没有满足观众对她的期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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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完人，有缺点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知。在这一点上，宋引章的变化是值得认可的。从林府逃离之后，她曾对三娘与盼儿自省过自身的问题，也是在这次自省中，引章真正的蜕变了。
人的成长是需要磨砺与时间的，一个人从无知到有知，终究需要一个过程。
盼儿剧中，三娘曾说，引章被盼儿保护得太好了，才会如此不谙世事。
对于这一点我赞同一半。
赞同是因为，自从引章姐姐为救盼儿去世之后，盼儿便担负起了照顾、教导引章的重任。
盼儿一直将引章当成一个孩子来保护，把所有引章可以独立完成的事，以及需要她自己承担的事，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而这也造就了引章不独立、吃不了苦、没有主见的性格。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在大人的溺爱与保护中长大的孩子，自然不如吃过苦的孩子懂事的快。
如果把盼儿当成引章的家长，那么从教育角度来说，盼儿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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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赞同是因为，一个人的原生家庭以及成长经历，不是所有问题的原罪。
盼儿虽答应引章的姐姐会照顾她，但盼儿终究不是她的母亲，无法真正从父母的角度教育引章。况且，引章的虚荣、自私、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根本不是保护过度的结果，而是自身的问题。
所以，并不能将宋引章的悲剧完全怪罪于盼儿的保护，客观的说有关系，但关系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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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看到张好好“嫁鳏夫为妾”，才懂引章悲剧的真正祸首】卿心君悦，一位情感观察者， Ta说书评人、影评人。用文字温暖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