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家》故事不够,“文化”来凑,“出口成章”的人设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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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煜寒|文
一曲《牡丹亭?惊梦》，是衬托了易钟灵的雅致，还是彰显了席维安的粗俗？
易家的长女易钟灵，显然是精于此道的。
如若不然，也不会有全家老少都想听她再次吟唱的一幕了。
在盛情难却之下，易钟灵为众人献上了一曲《牡丹亭?惊梦》中“步步娇”的曲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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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亭?惊梦》是明代汤显祖的昆曲代表作之一，其中“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更是《牡丹亭?惊梦》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句。
在许多文人雅士的眼中，这一句“袅晴丝吹来闲庭院”可算得上是“绝世好句” 。
如果此时此刻没有席维安的出现，这一幕或许会成为非常经典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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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易钟灵这位“粗鲁”的丈夫，让本该风雅致极的场面陡然变成了“风马牛不相及”的搞笑场面。
因为无论如何，席维安这样一个“粗人” ，是绝对无法听懂这段“引经据典”的昆曲，更无法明白此时易家人心中所想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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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钟灵只唱出了“步步娇”的前两句，而整段的内容其实是这样的：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
其中最为精典的“袅晴丝吹来闲庭院” ，其实是出自南宋词人叶梦得的《虞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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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首名为《虞美人》的词，完整内容是这样的：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袅晴空。
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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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亭?惊梦》中的这句“袅晴丝吹来闲庭院” ，便是由《虞美人》中“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袅晴空。 ”改写而来。
整首《虞美人》虽说是极尽凄婉之意，但却没有直白地道出风雨摧残落花的无情。
反而借用叙述落花在风中飞舞的过程，将黄昏的小雨给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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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种描写手法，本身就已经是格调甚为雅致了。
却又在后面补上了一句“晓来庭院半残红” ，以此平添了许多的惆怅之情。
再辅以“唯有游丝千丈晴空” ，让这种飞絮飞扬的物象将情绪升华到了极致。
当你读到此句时，即便你是一个文学素养不甚高之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将声调抬高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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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明了“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的真正意含之后，或许才能明白这并非是易钟灵随意吟唱的。
她的人生不正如《牡丹亭?惊梦》中所唱的那般，犹如“晴丝”一样随风在空中荡漾。
此时在她的心中，她是一个无依、无靠、无根的存在，她的人生就如《虞美人》所描写的那般哀婉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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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的一段曲高和寡的昆曲，真能向观众确切传达出易钟灵的内心感受吗？
要知道，作为戏曲中最古老的曲种之一，昆曲素有“雅致”的特点。
也因为这样的“雅致” ，让昆曲这一种古老的曲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无法普通人所能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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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那些终日饱读诗词典籍的士大夫们，也不见得人人都能理解出每一句昆曲的含义所在。
所以，当易钟灵将这段《牡丹亭?惊梦》娓娓唱出之时，不仅她的丈夫席维安不解其中意。
即便易家所有饱读诗书之人，也不见得真能明白她的所唱与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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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样的一段昆曲是非常符合易钟灵的人设的。
她就像昆曲中那些“扭扭捏捏”、引经据典的唱词一样，即便众人看到了她的喜怒哀乐，听到了她的苦闷欢喜，却终是无法真正了解这些表相背后的真实想法与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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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易钟灵，或许便是后来被17岁的易钟秀误会、怀疑并算计的根本原因吧。
【《传家》故事不够,“文化”来凑,“出口成章”的人设意义何在?】从《传家》的整体制作水准上来说，我有理由相信，这样一幕的出现并不是随意为之的，而是《传家》刻意挑选并为观众呈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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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此意境深远的内容，如此毫无痕迹的一段唱词。
如何让我等从未接触过昆曲、从未听过《牡丹亭?惊梦》、从未读过《虞美人》的普通人，能真正了解并明白其中的含义呢？
而这样的“文化”现象，在易钟灵的身上并非只有这一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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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之后她再弹琵琶等内容，无一不蕴含了太多需要观众去翻阅大量典籍的内容。
更“可怕”的是，放眼整部《传家》，并非只有易钟灵有这种“出口成章”的本领。
如此一来，你是否像我一样，对是否看懂《传家》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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