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滋味作者：黎荔曾经|西安曲江新区

【飞翔的滋味】作者：黎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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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西安曲江新区有一个最具辨识度的地标“曲江眼”——一只巨大的载人观光氦气球，由一根钢缆所牵引，数十根粗大的麻线绳像一张大网将氦气球团团合围。坐在“曲江眼”上可以鸟瞰西安南郊的全貌。不止一次，我坐上氦气球腾空而起，俯瞰曲水平湖，雁塔端秀，长安磅礴，远眺碧野蓝天，田畴交错，秦岭依稀。后来“曲江眼”退役了，再不能漂浮空中体验自由的飞翔了。
人们都喜欢看地球在自己脚下的样子，不论是从山上看，从高楼上看，还是坐在一只氦气球中，看地球像斑斓织锦一样在脚下展开，实在是一种乐趣。在这一点上，鸟类对人类的诱惑是单纯的——它们就是活跃在我们身边的生物，但又和我们如此不同。飞翔，是人类凭借肉身永远无法具备的能力。一只最普通的低飞麻雀都够我们艳羡一阵子的了，更别提那些飞越数万公里的迁徙鸟类，高高飞翔在千山万水之上的辽阔视野。就算只是瞥一眼这些高飞的候鸟，也能将我们从琐碎无聊的日常，带入一种从高空俯视平原、山脉和河流的壮阔想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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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到达更高远的地方，在自由的风中做一只自由的鸟，在草木幽深的长夏，在层林尽染的深秋，俯瞰着细小的河流和威严的群山，在碎云累积的空茫里飞行，是多么令人向住啊！古人云，神游太虚，这正是我想要的。成为一只鸟是什么感受？掠过无数的山水，随时占有，随时又放弃；随时都管领太空，又随时都感到一无所有。躲避着冬天的风雪，飞向远方；沿着熟悉的道路，某天还要回来，到了春天的时候。
真想成为这样一只鸟，展开一对洁白的翅膀，带着轻快掠过一碧如洗的晴空，我绝不愿停留在污黑的枝干上，日益变得皮毛蓬松，懒惰而丑陋。艺术，或者灵魂，向来是向着俗世之外飞升。带着一个浪漫的思绪飞行，穿越一个浪漫的时空。渴望飞翔，没有什么不好，这样我可以时时提醒自己，在精神上避免成为永远的爬行动物。每一个人都活在世俗的生活中，但总有人可以稍稍高于地面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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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次飞行的机会，从秦岭飞往泰山，从长江飞往大海，在空气中游啊，游啊，视野所及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遥远清澄，只有偶尔飘过的云彩会遮住视线。自由地、无边际地飞行，和风进行无穷对话，和同样依赖风来远行的大型候鸟并肩齐飞，观察、体会它们美妙飞行的秘密。
穿过阳光刺破的云层，我会不会在云层深处看见一座天空之城？在那里我可以体会一切壮丽的、神秘的事物，就像坐在第一排观看上帝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