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的胸膛 。
起伏的呼吸 。
枯玫瑰色的口红 。
女人移动着纤细的手臂，在男人的身上书写着诗句 。
整个画面透出一个字——
“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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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30岁的段奕宏 。
女人是25岁的郝蕾 。
这是他们2003年在国家话剧院出演的话剧：
《恋爱的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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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个月，这部风靡了21年，被誉为“爱情圣经”的作品，推出了高清官摄修复版 。
其中口红写字的片段，瞬间撩拨了上百万观众的心弦 。
也让很多人，第一次体会到了话剧的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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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奕宏饰演的马路，是一名犀牛饲养员 。
他平平无奇，但却有个傲人的长处——
嗅觉极其灵敏 。
仅仅通过气味，他就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职业，以及刚刚干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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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也是个认死理的人 。
只要是认定了的事，认定了的人，就会死磕到底 。
别人向他推销牙刷，买一支送两支，一支十六元 。
他不理解，一支十六，三支也十六，那一支牙刷还是十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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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的视力不好 。
但养犀牛不需要戴眼镜，毕竟犀牛个儿大，不戴眼镜也能看得到 。
于是，在某个朦胧的黄昏，他遇见了明明（郝蕾 饰） 。
很快，这个散发着复印机和柠檬口香糖气味的女人，就闯进了他的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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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每天观察饲养的犀牛，不知不觉中，马路也观察起了这个住在隔壁的女人 。
女人有一个前男友陈飞，两人吵架分手了 。
男方自称配不上明明，明明却不舍得离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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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的泪水，更加激发了马路的保护欲 。
没有谈过恋爱的马路，为了追求明明，特意参加了恋爱培训班 。

如果爱一个人十分却只能表达出一分，还不如爱一个人一分而能表达出十分 。

培训班的成员，都是为爱所困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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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为明明写了一首诗，并任由她写在他的身上 。

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说不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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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精巧的恋爱理论知识，在明明面前，都好像失灵了 。
马路不仅没有获得明明的爱，反而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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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马路庆祝生日，送给他一个皮夹作为礼物 。

我走了好多家商店，我想一定要买一件礼物，是你每天都能看见的，因为你看见它就会想起我

但明明话语中的“你”，不是马路 。
而是陈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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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利用马路，编织着自己的梦 。
就像林宥嘉唱的的那首《勉强幸福》一样，马路不过是个替代品 。
马路的爱是如此卑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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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洁郝蕾（徐峥段奕宏）】朋友们都劝他放下，忘掉这个女人 。
马路却坚持——

忘掉你没有的东西，忘掉别人有的东西，忘掉你失去和以后得不到的东西；忘掉仇恨，忘掉屈辱，忘掉爱情；像犀牛忘掉草原，像水鸟忘掉湖泊，像地狱的人忘掉天堂，像截肢的人忘掉曾经快步如飞 。


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 。
但是我决定，不忘掉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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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他蒙上了双眼，递给他一个新的“礼物”，转身离去 。
他独自坐在黑暗中，不停拆着包装 。
一层一层，一层又一层.....
这分明不是礼物，而是她赠与他的“空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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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中世纪，我可以去做一个骑士，把你的名字写上每一座被征服的城池 。如果在沙漠中，我会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去滋润你干裂的嘴唇 。如果我是天文学家，有一颗星星会叫做明明；如果我是诗人，所有的声音都只为你歌唱；如果我是法官，你的好恶就是我最高的法则；如果我是神父，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天堂；如果我是个哨兵，你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口令；如果我是西楚霸王，我会带着你临阵脱逃任由人们耻笑；如果我是杀人如麻的强盗，他们会祈求你来让我俯首帖耳 。


可我什么也不是 。
一个普通人，一个像我这样普通的人，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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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自己的诚意，迟早能打动她 。
但现实就像这纸包一般，一层层扒开，到最后只能用绝望替代虚无的内核 。
至此，他也变成了“明明” 。
为情所困，循环往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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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作品为什么叫《恋爱的犀牛》？
因为犀牛的视力不佳，暗喻的是恋爱中盲目的人 。
马路是盲目的，明明也是盲目的 。
他们偏执地愿意为了心中的爱情奉献一切——

你可以欺骗我侮辱我贬低我，你可以把我吊在空中，你可以让我俯首帖耳让我四肢着地，只要你有本事让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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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饲养的“犀牛”，其实就是马路自己 。
他倔强地与情敌打架，固执地留在破败的动物园不肯离去 。
马路每一次与犀牛的互动，都是在与内心对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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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里有一段郝蕾吃苹果的戏 。
乍一看和《地球最后的夜晚》有些相似 。
但《地球》里的吃苹果，是某种刻有回忆的仪式感 。
而《犀牛》，则代表着执拗与疯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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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起始的酸甜，到后来了无滋味 。
明明大口大口吞咽，却再也找不到最初的触动 。她拿起新的苹果，又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但很快，舌尖变得麻木 。她只能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地继续，维持虚假的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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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牛》里，还有几处巧思——
马路第一次遇见明明时，他默不作声开始在舞台上跳绳，越来越快 。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那一次次的撞击，是他心跳的频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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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将报纸举过头顶 。
窸窸窣窣地抖动 。
是雨滴连续落下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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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实体为抽象，却又比实体更打动人心 。
作品中那些迷茫的思绪，那些为爱变得卑微渺小的个体，在一句句台词，一场场表演中，被雕刻出了模糊的轮廓 。
像你，像我，像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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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接近尾声——
那盲目而又偏执的欲望之火也将燃尽 。
空气中还弥漫着复印机和柠檬味口香糖的气味 。
世纪交替的钟声却已然敲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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