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枝裕和的导演生涯和创作理念,都起源于这部纪录片
想了解日本平成时代的电影 , 绕不开是枝裕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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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手捧第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棕榈奖
然而 , 想要真正了解是枝裕和 , 只盯着电影是不够的 。
真正影响他的创作理念 , 给他深切体悟的处女作 , 其实是他的第一部纪录片作品 。
“人们常说 , 无论电影还是小说 , 作家的一切都融汇在他的处女作中 。 如果这一观点正确 , 那么对我来说 , 所有的一切显然不在我的电影处女作中 , 而在这部《云没有回答》中 。 ”------是枝裕和
1991年 , 28岁的是枝裕和第一次独立策划纪录片 , 名为《可是……在这个抛弃福祉的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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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纪录片拍摄于日本政府收紧福利政策之际 。 以一名自杀的环境厅官员——山内丰德的人生轨迹为核心 , 记录了山内在公务员的职责与做人的良心之间的痛苦矛盾 。
这部纪录片在富士电视台深夜栏目“NONFIX”播出后 , 立刻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 , 还获得了日本国内电视广播行业的“奥斯卡”奖——银河赏 。
然而 , 是枝裕和认为这部纪录片并没有表达出自己所看到的全部 。
1992年 , 在对山内的遗孀知子夫人又进行了多次采访之后 , 是枝裕和写出了他的第一部纪实文学作品——《云没有回答》 。
1990年12月 , 针对水俣病事件追究日本政府和排污当事企业的诉讼案 , 已经进入了胶着阶段 。
水俣病是出现在熊本县水俣镇的怪病 。 患病者肢体病变 , 大脑受损 , 妇女还会生下畸形婴儿 。
这些病人久治不愈 , 就会全身痉挛 , 陷入疯癫 , 严重的会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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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俣病患者发病时
人们不知怪病的成因 , 终日惶恐不安 。
直到后来才调查清楚 , 水俣病起因是企业排放的工业废水 , 污染了环境 。
但那时 , 早有许多民众患病 。
于是患者家属们联合起来抗议 , 想要争取赔偿和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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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 , 患者与媒体的指责 , 都集中在此案中代表日本政府的环境厅上 。
而就在这个当口 , 水俣病诉讼案的官方负责人、环境厅官员山内丰德在家中自杀 。
一时间 , 众多媒体开始探究他的自杀原因 。
大部分媒体认为 , 山内是由于长期来在环境厅和患者们之间奔波 , 身心俱疲而冲动自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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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50年代到90年代 , 日本政府整体倾向不断收紧的福利政策 。
持续多年的水俣病诉讼案中 , 作为原告的患者一直忍受着病痛 , 然而却根本得不到应有的赔偿 。
而身为被告的日本政府 , 则一直采取强硬、不近人情的态度 。
这些 , 无疑给身为官方负责人的山内丰德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与负罪感 。
雪上加霜的是 , 山内丰德本人 , 不但是个对福利事业有深刻的理解和纯粹的热情的理想主义者 , 性格还敏感细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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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内丰德遗物
他在公务员考试中名列第二 , 本可以前往前途远大的单位 。
但由于憧憬帮助他人的工作 , 毅然选择了当时开始走下坡路 , 负责社会救助的部门 。
在私下 , 山内与妻子十分恩爱 , 还是个从少年时代开始写作的“文艺青年” 。
是枝裕和选择的书名《云没有回答》 , 就取自山内写的一篇散文:
我心中的云说:“我越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 奇怪的是 , 方才我还那么快乐 , 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 难道此刻却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不是完全相同的吗?”
我回答它:“我来告诉你吧 , 那是因为你产生了新的情感 。 你不清楚出现在你内心的新的绝望 , 以及为什么会出现 。 今天的挫败 , 让你痛苦不堪 。 ”
云沉默不语 。
诗歌中 , 云因痛苦而沉默 。
现实中 , 云同样没能回答 。
山内的死 , 是具有同理心和感性的人与他所处的社会位置矛盾、撕扯的必然结果 。
是枝裕和将此称为加害者与受害者的“双重性” 。
职责和良知撕扯着山内 , 最终 , 把他撕裂了 。
是枝裕和与山内丰德人生故事的“邂逅” , 发生在1991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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