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性历来如此,那么你是祥子还是骆驼?

祥子出身乡野 , 失去双亲和薄田 。 十八岁来到北平城 。
他有强健的体魄——健壮的体格和强盛的精力 。
二十来的岁 , 身量和筋肉都发展的像个成人了 。 铁扇面似的胸 , 直硬的背 , 宽肩长腿大脚 。 长得又高又大 , 有力气 , 年纪正轻 , 这是他的资本 。
他没什么模样 , 不很大的头剃的发亮 , 圆眼肉鼻子短粗眉 , 腮上没有多余的肉 , 脖子短粗 , 脸颊永远红扑扑的 。 右侧脸有一块疤 , 是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咬的 。 无一处都不透露着精神的脸使得他可爱 。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模样 , 相反他爱自己的脸和爱自己身体一样 , 都是那么的结实硬棒 。 他像一棵树一样 , 坚壮 , 沉默 , 而又有生气 。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挺脱的 。
祥子不怕吃苦 , 不论做什么 , 他都能证明自己的聪明与能力 。 即使命运不幸 , 他必须要拉洋车 , 也要在这个营生里 , 做成有点自由的高等车夫 。 就仿佛在地狱里也要做个好鬼似的 。
租赁着别人的车 , 拉“整天儿” 。 回到车厂里 , 也从不闲着 , 擦车、打气、晒雨布、抹油……似乎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和消磨不掉的活力 。 从不用谁支使 , 他自己愿意干 , 而且干的高高兴兴 。 不是在向谁讨好卖俏 , 而是自认而然的真诚 。 因此 , 得到租车厂老板刘四爷和其女儿虎妞的青睐 。
不知世故不世故 , 这是一个脸上身上都带出天真淘气的样子的大人 。

若是人性历来如此,那么你是祥子还是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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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坚定的志愿——坚信自己可以成为最出色的车夫和拥有属于自己的车 。
对于拉车 , 他有自己的主意:多留神 , 少争胜 。 他知道自己有个短处——嘴慢气盛 。 所以把车停在人少僻静的地方 , 可以从容的讲价 。 甚至有时候不肯要价 , 只说声:“坐着吧 , 瞧着给!”俏皮可爱 , 憨厚实诚 , 使人们只好信任他 。
在北平城的东西南北 , 大街小巷 , 像陀螺一样被抽着转 。 但他没有把自己转晕转趴下 , 他的眼并没有花 , 心并没有乱 , 他老想着远远的一辆车 , 可以使他自由 , 独立 , 如臂使指的那么一辆车 。
三年 , 他从风里雨里咬牙 , 从茶里饭里自苦;一滴汗 , 两滴汗 , 千万滴汗 , 才挣到一辆车 。 那辆车是他的一切挣扎和困苦的总结果与报酬 , 像身经百战的武士的一颗徽章 。
拉上属于自己的车 , 祥子跑的更快了 。 这么大个人 , 拉着那么美的车 , 不跑快不足以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与车的优美 。 必须飞快跑 , 飞跑 。 这不是一种虚荣 , 而是一种责任 。
自己的车怎么看怎么漂亮可爱 , 半年时间它似乎长出了自己的知觉和情感 , 祥子扭腰蹲腿直脊背 , 它似是都能恰如其分的应和着 。 轻微响动的皮轮像阵小风似的催着他跑 , 飞快而平稳 。 人和车之间没有一点隔膜别扭 , 这大约就是“人车合一”的境界 。
把客人拉到了地点 , 他就像从河里捞出来一样 , 衣裤都能拧出汗水来 。 疲乏是自然的 , 但更多的是痛快 , 是骄傲 。 他认为用自己的力气去挣口饭吃 , 是天底下最有骨气的事 。
汗水拧出去 , 他又精干了许多 , 也长高了一寸 , 皮肤和模样都更硬棒和固定了 , 他为自己已经这么高大而暗自欢喜 , 他觉得自己还要再长 。 就像八九点钟的太阳 , 明媚向上 。
他嘴笨 , 也能说一两句俏皮话儿 。 可爱善良 , 勤快坚定 , 精神气盛 , 要强自尊 。 介于孩子和成人之间 , 非常有趣 , 还有什么比二十来岁的他更好?
这是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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