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山|“复活”兵马俑的人们( 二 )


翻开赵康民的《考古生涯》,里面写道:“秦始皇兵马俑的发现发掘,弥补了这个断裂文明的缺失。对于研究封建帝王的埋葬制度,秦代的政治、经济、军事、社会生活、雕塑艺术、青铜铸造技术等方面特别珍贵。”
兵马俑身上的指纹
“有一天拍着拍着,我一抬头就看见一尊俑的脸上有指纹,那可是2200多年前制作兵马俑的工匠留下来的指纹啊!当看到那种景象的时候,时间已经消失了,就在同一个位置,他刚刚离开,而我就踩在他的脚印上。”在《国家宝藏》的舞台上,赵震这样说。
而在西安市临潼区秦陵街道秦俑村的一方庭院里,也有“兵马俑”,“兵马俑”的身上也有现代工匠留下来的指纹。指纹的主人叫杨晓娟,经营着秦脉雕塑工艺厂,做着兵马俑复制品的生意。
1月15日,在杨晓娟家的制俑厂房内,一排半成品兵马俑复制品排列成行。瘦小的杨晓娟在威武的俑身之间穿梭,比他们矮一大截。很难想象,这些高大的兵马俑复制品是出自她手。提起兵马俑复制品身上的指纹,杨晓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领口的指纹是我们脱模修复部件时,上手微调留下的痕迹,打磨一下就没了。”杨晓娟说,“我们复制兵马俑的方法,和2000多年前工匠们为秦始皇制作兵马俑的方法说一样也一样,说不一样也不一样。”
据杨晓娟介绍,现在做兵马俑的难度比2000多年前要小很多,但即便是在有模具的前提下,依然需要40天左右的制作周期。首先,工人们要和制软硬适中的塑泥,不能含有沙石;随后就对塑泥进行压模、脱模、细节修复的工作,做出初步的部件;等修复差不多了,将部件阴干20天,准备放入窑中烧制。初步烧制的过程叫装窑,刚刚成型的部件会经历小火烘干、中火烤制、大火烧制的过程,一共得花上四五天。
“烧完了还不能让部件暴露到常温空气里,要让它缓慢降温。”杨晓娟说,“1999年时,我自己烧的第一窑俑,就是因为降温没处理好,产生很多裂纹,全都作废了。烧完后,得把部件焖上一天,才能从上往下开窑门。开窑门要花上两天时间,让部件慢慢和空气接触,才不会裂。出窑后,我们把各个部件进行拼合、打磨、上色,做成成品。”
2000多年前兵马俑制作的工艺,相较于杨晓娟用的方法,只繁不简。“秦始皇让工匠们做的俑要求高,千人千面,千姿百态。”她说,“虽然大体上都是用陶冶结合的方法做成成品,但秦时的工匠还得模塑结合。手、耳之类的小部位用模具制作拼合,俑身却得用泥条盘筑法,把泥条一圈一圈向上盘绕成型,对工艺的要求更高……”
杨晓娟文化水平不高,却对兵马俑“门儿清”。“我从小就认识兵马俑,我们有缘。”她说。原来,杨晓娟儿时跟随在秦兵马俑考古队工作的妈妈进过几次俑坑。当时首任秦兵马俑考古队队长、原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馆长袁仲一也曾借住在她家。从那时起,神秘的兵马俑就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颗传承的种子。
20多年来,杨晓娟做的兵马俑复制品走向了世界各地。就连她自己,也能用好几国语言给游客讲述兵马俑的故事。“我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希望能让更多人了解我们家乡的兵马俑,知道中国的传统文化。”杨晓娟说。
在光影中重生
关于文物有句老话:“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意思是说,文物保存的完好度和文物的保存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一旦离开了文物原本的保存环境,那么它可能迅速腐朽和衰败。
兵马俑身上的色彩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出土的兵马俑一接触空气,身上的彩绘就会迅速剥落。兵马俑失去了光彩,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好在,秦始皇帝陵博物院摄影师张天柱用他的镜头,记录了那些瞬间。
1978年,秦始皇陵考古队办起了亦工亦农考古学员训练班,从附近村中招聘临时工,参与考古发掘。张天柱喜欢画画中,有一定美术基础,便成为其中的一员,在考古队承担了绘图的工作。
“我常常被宏伟的军阵、威武的秦俑形象、绚丽的色彩所震撼,我想留住这美好的瞬间、记录下这动人的画面,仅仅靠绘画是做不到的。”张天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从1994年开始,拿起了相机。
26年来,他用20万张照片记录秦兵马俑的奇迹。他的镜头下,是秦兵马俑最美丽的模样。白皙的皮肤、黑色的铠甲、穿过甲片的红绳……色彩光鲜的秦兵马俑,世所罕见。
小珠山|“复活”兵马俑的人们】“我期待用这些色彩斑斓的图片将真实的、客观的历史呈现给观众,启迪心智,触及心灵,使观众获取知识和美的享受,让文物活起来。”张天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