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山人( 二 )


开始在山下还是多云的天气,乘索道上到中庵,便是雾茫茫一片。陈光良带着我们在迷雾中沿栈道步行,一路蒙蒙细雾,能见度不到100米。我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数着往前走,问:“光良,这一段有多少个台阶?”他说:“大概近两千个台阶吧,高差有200米左右,你们要低头、缓步、匀速前行,这样不会显得很累。”他熟稔而不厌其烦地提示着。
武功山人】开始徒步登“好汉坡”了。
当地有句俗语“好汉坡,好汉坡,不是好汉难过坡。”这是徒步登山最艰难、最吃力和最考验耐力的一段。六十岁的人,加上又下起蒙蒙细雨,无论是对体力还是耐力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咬咬牙、硬撑着一步一步挪到了“吊马桩”。我大口大口喘气,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感觉。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回头望着陈光良似乎很轻松。我看除了他年轻外,每周几次登山练就的登山技巧和出色的耐力,恐怕也是他自如轻松的本钱。
陈光良,身材中等,质朴、热诚、干练,是认识他这些年给我的突出印象。他自1999年到这偏僻的山乡工作,几十年如一日,一干就是20年。我问:“你多少次登武功山了?” 他说“平均每年30次左右吧!有时每天还会有两次上下。没办法,我的岗位在这!”是呀,作为武功山风景名胜区党委副书记,岗位在哪里?毫无疑问应该在景区。也的的确确,这次,他在与我们一路上山时我发现,一会碰到一个挑夫、一会撞见一个轿夫、一会遇上一些项目施工员,他们都能熟悉地叫出他的名字,并热情地打招呼或倾心地交流几句。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人与山,管理者、建设者与山民之间的一种融合关系。
我问光良:“作为一位在武功山工作20年的武功山人,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他说:“最大的感受就是参与并见证近几年武功山发生的巨变,由一个偏僻山乡即将建设成为国家5A级景区,成为全国户外运动爱好者的最佳目的地,特别是武功山人的收入大幅度提高,有的年收入差不多几十万,还住上了别墅……,这是我们这些人默默坚守和付出最感欣慰的。”

武功山人
文章插图
到达海拔1600米的观音宕时已是傍晚,这里是“武功山草甸星空户外营地”。指望拍晚霞的我, 被屋外浓密的大雾给彻底打消了念想。
晚饭期间与营地负责人上官聊了起来。上官皮肤坳黑,个子不高,剃个平头,挺实在、能干的感觉。“星空户外营地这个项目是2013年3月由武功山管委会招商引资进来的。为了这个项目我在这儿一呆就是五年。目前完成了第一期,这里有1000余顶帐篷的架空式景观帐篷木平台——可看日出日落,观云海奇观。不过,这几年,在武功山上搞项目可以说是身心疲惫!”他诚恳而无奈地说。
我问:“为什么?”
上官说:“这倒不是别的,主要是施工难度大,据我的体会,恐怕有‘三难’。一是材料运输难;武功山海拔高,不能破坏植被开路运输,只能依靠肩扛背驼,工钱高不去说它,因耗时长,真正愿干这力气活的工人不多。二是施工难;山上施工一般都是在悬崖峭壁上,风险很高,又要保护脆弱的生态和珍贵的树种,施工场地窄小极为不便,其难度是你难以想象的。三是工期难掌控;山上气候变幻莫测,有时大风大雾,有时暴雨如注,一年真正可以施工的时间只有4至5个月,从入春到初夏,湿气重,雾天多,有时候一个月下来21天在下雨,余下9天阴天勉强施工;而到了秋冬季,10月份山上温度就只有10℃左右,且还不时伴有大风,有时还会刮起莫名其妙的“怪风”,忽急忽缓,施工难度很大,工期难于保证。因此,几年下来,我几乎很少回南昌,全部身心都倾注在这个项目上了;可以不夸张地说,这辈子我做项目的所有辛苦都在这里尝遍了。”
也是,武功山上无论是凌空出世的索道,还是绝壁悬崖上的人工栈道,还有许许多多通讯项目,都凝聚着无数施工人员的汗水和付出。
翌日,清晨五点多钟起来,在帐篷外等待,大家都巴望着武功山会给个惊喜。走出帐篷,天仍然是阴沉沉的,山还是被云雾笼罩着。东方虽露出鱼肚白,但厚厚的云层把它给遮住了。我开始不抱希望,走进帐篷刷牙梳洗。一会儿,同行的人在帐篷外叫道:“快出来,有变化!”我走出帐篷一看:太阳升起的东方云层开始变薄,一股向上升腾的力量将遮盖在山体上的雾气缓缓推开,翠绿的山体和黛色的松林依稀可见。云雾翻滚、乱云飞渡的万千景象,顿时呈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赶紧拿起相机,选择最佳位置频频按起快门,生怕这气势磅礴的云雾和仙境般的美景消失掉。我从这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选择高低不同的机位,用拍照和视频两种模式将这精彩的画面给记录下来。只可惜,老天只给了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像当下常提到的一个词“窗口期”一样。一阵风儿刮过,慢慢又恢复了原先雾蒙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