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从瓦家小院到青山古镇》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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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姓瓦,是回族,他说他家有个小院,有故事。
第一次到瓦家小院,是在乙亥年清明节的前一天。
瓦家小院是在滇、桂、黔三省区交界的青山古镇的平街头。
从平街头的牌坊处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走不足二百余步,突兀地往左拐,达二十余步,就到了瓦家小院。
瓦家小院被丈余高的围墙包围着。围墙是用火砖砌成的,外面用水泥和石沙调合的沙浆厚厚地抹了一层,有七八年的光景,长了一些苔藓,隐隐约约的,有一种岁月的痕迹感。
因了院内植种了一种叫做“爬山虎”的植物,那藤蔓就随了墙体的走势,恣意地生长着,虽是仲春时节,却到处都是一片翠绿。
那天来到瓦家小院,我们举手叩门,进得小院,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正在案前提笔撰文。
老人是友人的父亲,穿戴十分洁整,就是伏在桌案上,依然穿着淡白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米黄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
老人七十多岁了,头发仍然是黑色,掺杂的白发不多,几根根的,爬在他的鬓角。只是额头上的头发中,有几根是长长了,往上支楞起来,有些桀骜不驯。
老人很慈祥,鼻梁上架了一副老花镜,言谈举止中,透露出一种文化积淀的气质。
老人姓瓦,名兆谷,算是青山古镇的文化宿老。早些年辰,因条件不好,在学堂学字不多。只是他嗜书,就是不在学堂,不论黑昼的,总是爱不释手。文化的,文学的,史学的,通读。遇不得其解处,他亦找来相关籍典,寻找出处。老人不读书则罢,一读便是读了通透。
在生活中,老人对琐事记忆不牢,一提史学典故,他却如身临其境,侃侃而谈。这是很多年轻人做不到的。
老人有三大爱好,读书,做碑帖,养花莳草。
在七八十年代的青山古镇,老人在这里算是文化人,只苦了没有正规学堂的文凭,不能入职体制内。有当时的学堂聘他执鞭教学,他思虑再三,没有前往。后又有衙府请他为政府机关服务,他亦没有动心。
那时老人正值年盛,又遇改革开放政策,他便弃耕从商,游走于云南、贵州和广西之间,贩卖药材、蔬菜、粮粟、马牛,赚些银两,作为一个家庭的日常生活用度。
在外奔波了十余年,老人回家,又继续读书,做碑帖,莳花弄草。
瓦家小院原为三间瓦木结构的私塾,是老人的外老祖谭孔彰遗留下来的产物,名为“畏天斋”。
有文字记载,谭孔彰,讳嘉言,贵州省铜仁地区思南县谭家湾人氏,生于清道光壬辰年。
清咸丰末期,皆因世道沧桑,谭家被迫背井离乡,化名老周,靠帮人度日,历尽艰辛才到达千里之外的青山。
谭孔彰抵达青山时,因了时局动荡,便化谭姓为“周”,初在细氽李家帮工,后又到刘家冲刘家耕种。
相传,刘家买地,请人书写地契,用了很长时间未就。
此时,恰遇谭孔彰给刘家牛圈除粪,他每背上一背,都要往那地契瞟上一眼。被刘家人发现,就训斥道:“老周,你背你的牛粪,何必看来看去,不要耽误时间。”
眼看快到傍晚了,那写地契的人还是没有把地契写好,在场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此时,谭孔彰又背着牛粪经过这里,他又瞟了一眼那还没有写好的地契,对刘家人说“试试看吧。”
于是刘家人打水为其净手,他拿起笔一挥而就,众人见写得词语通顺,而且书法精美,都赞不绝口,收尾时,他却用脚指夹笔写出谭孔彰三字,众人惊骇,说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好功夫,真是奇人。!”
吃过晚饭,刘家主人说:“你在我家这几年,我的个性和为人你还不清楚,怎么不讲出你的真实?”接着又说道:“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真是对不起啊!”
谭孔彰却说:“你家对我很好,我非常之感谢。再者,因时局动乱,我有苦难言。现在局势稳定,所以今天才敢给你写地契。”
那晚,谭孔彰与刘家家主谈至深霄,次日,刘家请他在刘家冲执教。
两年后,谭孔彰在青山受到瓦如珑、瓦如玉等瓦氏族人的欢迎,又在青山开设私塾,专门执教瓦氏子弟。
在执教过程中,谭孔彰继而认识了青山人氏黄止敬先生。
黄请谭到家坐谈,谭说:“请问黄先生以何为业?”黄说:“卖红土为生。”接着又说,我家已舌耕四代了。”
二人谈得投缘,最后,黄说:“你来青山不光是为了瓦家子弟,要多招收一些外姓外地人氏,教导他们识得文字。”
在黄止敬的相劝下,经过多方筹备,于是在双塘边,买基建房,开办“畏天斋”私立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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