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尾日报|“我对人物的热爱远超故事”—— 中国作协会员陈再见访谈


_本文原题:“我对人物的热爱远超故事”—— 中国作协会员陈再见访谈

汕尾日报|“我对人物的热爱远超故事”—— 中国作协会员陈再见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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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尾日报|“我对人物的热爱远超故事”—— 中国作协会员陈再见访谈】陈再见 , 1982年生于广东陆丰甲西镇后湖村;中国作协会员 , 广东文学院签约作家;作品在《人民文学》《十月》《当代》《钟山》等文学刊物发表 , 并多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新华文摘》《中篇小说选刊》等选刊选载;作品入选2015/2016年度《小说选刊》年度排行榜、2016年度《收获》年度排行榜等;出版有长篇小说《六歌》《出花园记》 , 小说集《一只鸟仔独支脚》《喜欢抹脸的人》《你不知道路往哪边拐》《青面鱼》《保护色》等;曾获《小说选刊》年度新人奖、广东作协短篇小说奖、深圳青年文学奖等 。 现居深圳 。
近日 , 陈再见十年磨一剑的长篇小说《出花园记》由花城出版社出版 , 并在当当网等多个网上书店热销 , 反应热烈 。 采访人员因此采访了他 。
采访人员:《出花园记》是你十年磨一剑的成果 , 据说是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 请你大致介绍一下它的诞生过程 。
陈再见:2011年吧 , 那时我刚写作没几年 , 野心却蛮大 , 老想着写部长篇小说 。 我是有长篇情结的 , 为了写长篇 , 我还故意把网线扯了 , 每天从广告公司下班回城中村的出租屋 , 雷打不动 , 一天写千把字 。 第二年 , 我就把长篇写好了 , 当时的题目叫《葬礼》 , 参加过深圳的网络文学拉力赛 , 也得了奖项 。 然而 , 自那以后 , 它就被我搁在一边了 , 那些年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中短篇的创作上 , 加之对文学有了日益不同的理解 , 自然也就有了更为严苛的衡量标准 。 一直到2017年 , 时隔五六年 , 有天无意中打开文档 , 读了其中一章 , 竟被书中“罗一枪”这个人物打动了 , 他死死抓住了我 , 让我耿耿于怀 , 于是决定重写——除了“罗一枪”这个名字还保持原样 , 其他几乎都推倒重来 。 现在回头看 , 那可是个大工程 , 全书20万字 , 等于重写一遍 , 也不知哪来的动力 , 用不到半年时间 , 就拿出了崭新的初稿 , 正式更名为《出花园记》 。 那之后 , 大大小小又修改了不下十次 , 有些是自己的意思 , 有些是编辑的建议 , 一直到今年快出版了 , 赶着最后期限还修改了一版 , 最终呈现的才是如今的样貌 。 倒不是说《出花园记》现在就完美了 , 事实上还有不少不如意的地方 , 然而经过十年的“涅槃” , 它已经最大限度地接近我心目中想象的样子了 。
采访人员:《出花园记》大概讲了什么故事?你想通过这些故事告诉读者什么?
陈再见:与其说我在小说里讲了什么样的故事 , 不如说我写了什么样的人物 。 在小说里 , 我对人物的热爱要远超过故事 , 所有故事的设计和编排几乎都是为人物服务的 , 所以我更愿意说我写了罗一枪、陈静先、马玮 , 以及郑昕、严粒、潘红霞、老猴、朱文保、沈兼豪、周光以、姜明河、蔡盘海等等一个个性情和命运各异的人物 , 他们各自的背景和来历 , 现状与困境 , 生活使他们彼此之间有连系也有纠结 , 因而才滋生出了许多所谓的“故事” 。 那么 , 我想通过这些人物或者说故事 , 来告诉读者什么呢?这当然是一个需要直面的问题 , 尽管我可能事先根本就没考虑过 。 我想呈现的 , 说白了 , 其实也是生活本身 , 或者说成长本身 , 就像我在题目《出花园记》中所寓意的那样 , 对“花园”而言 , 他们是“出” , 对“花园”之外 , 他们是“进” 。 “出”的时候或许还有自主选择的余地 , 无论是陈静先那样正途坦荡 , 还是罗一枪那样连夜出逃 , 携带青春的耻痛 , 不过相对而言 , 那时他们还是浪漫的、温情的、理想主义的;到了第二部和第三部 , 故事的主角一旦进入“花园”之外的世界 , 好多事情自然就由不得他们了 , 叙述氛围也随之冷冽、坚硬以及现实起来 。 当然 , 我更希望我的小说隐藏有诸多弦外之意 , 包括我不曾考虑过的——最为理想的状态是 , 一千个读者 , 在《出花园记》里读出一千个想要被“告诉”的理由 。分页标题
采访人员:从题目上看 , “出花园”作为海陆丰地区的传统习俗 , 预示着这部长篇小说有着浓郁的家乡情怀 , 请问你如何看待一个写作者与故乡的关系?
陈再见:写作者一辈子都离不开故乡 , 即使他在外面落了户 , 或者买了房 , 即使家乡已无亲人 , 即使他已经不再回去;写作者其实一辈子都在写他的故乡 , 故乡的人物、山水、风情 , 暂且就不举福克纳、莫言等人为例了 , 即便是有意拓宽自己的文学地理的作家 , 那他们的家乡也会是文学版图上绝对的中心 , 这点错不了 。
采访人员:在文学创作中 , 你怎么处理地方风俗与小说艺术之间的关系?如何做到相得益彰?
陈再见:首先 , 我们要先厘清两样东西 , 一个是民俗学 , 一个是文学 。 前者是材料性的研究与整理 , 后者是艺术性的塑造与虚构 , 两者几乎截然不同 。 某些写作者 , 其实一直以来就把民俗学和文学混为一谈了 , 如此一来 , 当他们在写一篇民俗学文章时 , 往往缺乏必要的理性与逻辑 , 而一旦把民俗运用到文学作品上时 , 又呈现出材料罗列的笨重模样 , 丝毫看不出取舍、咀嚼的“内消”过程 , 甚至严重阻碍了文学作品本该有的离地飞翔的虚构美感……这大概就是症结所在吧 , 具体到我个人的写作 , 我的经验其实很简单 , 就是先甄别其有用无用 , 这里需要具体小说具体分析 , 比如像《出花园记》 , 我之所以选择“出花园” , 不是因为出花园繁琐的仪式 , 而是出花园的寓意——是它的寓意符合我书中人物的命运走向 , 又迎合了我所要表达的意图题旨 , 所以作为一种乡间风俗 , 它才能如同一颗榫子楔进小说的罅隙里 , 互为成全与生长 。
采访人员:在这部新作中 , 你是否有哪些创作手法上的试验和创新?
陈再见:谈不上有什么试验性的创新 , 当然对个人而言 , 是有一些比较大胆的尝试 , 比如在小说的第一部“出花园”里大量运用了海陆丰方言 , 包括人物之间的对话 , 外地读者估计会有小小的障碍;还有一点 , 我特意把时代热点与人物命运相结合 , 比如小说开始于1997年 , 不用说都知道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份 , 往后还有2008年的金融风暴 , 2011年的深圳世界大学生运动会 , 还有2012年的“世界末日”传言 , 等等 。 之所以这么设置 , 是想烘托出小说的历史感和人物的命运感 。
采访人员:沈洛羊
出品:易祖栋 / 编审:魏伟生
责编:陈剑虹/ 编辑: 孙靖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