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哈尔文艺|【鹤城故事】龙沙——我的齐齐哈尔情结之一/刘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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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哈尔文艺|【鹤城故事】龙沙——我的齐齐哈尔情结之一/刘海生】鹤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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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哈尔现在还叫鹤城。鹤城是因为扎龙自然保护区才叫起来的。这么叫，就感觉有一种风声鹤唳、草地荒凉的感觉。虽然鹤都在扎龙湿地里，但是我的脑海里，就好像一只只的鹤在楼宇间纵身飞起，一鸣冲天。光艳的城市就成为了芦荡洼地，腥气湿润，蚊虫肆虐。在我的感觉里，这个城市最早还叫卜奎、龙沙。我最喜欢龙沙这个地名。记忆里齐齐哈尔有龙沙大麯酒。而我不会忘记的是《龙沙文学》。
那时候我在哈拉海军马场的学校工作。每周都到齐齐哈尔去进修，听老教师给我们讲课。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在一个小小的书店里，看到了一本《龙沙文学》，便立即买了下来。我在这本杂志里读到了李风清和鲁丁的诗歌、王荣伟的小说，还有张亦峥小说。其他我就记不清楚了。回到学校之后，立即写了两篇小说，一篇《山东姑娘》，一篇《一个康拜因手》，给《龙沙文学》编辑部邮去了。
我曾经多少次提到我第一次去编辑部时的情景。我的兴奋和愉快都在那一刻凝聚在一起，飘荡在已经开始落叶的白杨树里。《龙沙文学》编辑部就掩映在秋天的树木之间，涂着黄色染料的红砖瓦平房格外的耀眼。室内是斑驳着红漆的地板，黑暗里我看到了通知我来谈稿的刘才杰老师。他用毛笔字给我写的信，我一字一字的记住。来的时候母亲给了我二十元钱，让我买一双皮鞋。自从参加工作我穿的鞋都是部队发的那种军用鞋，夏天是胶鞋，冬天是里面带毛的大头鞋。衣服也是部队发的军装。战士和干部的区别是战士的上衣下面没有衣兜。我们是军马场，从吃到穿部队都会发给我们。我在一百商店花了十二元钱买了一双猪皮皮鞋，我清楚的记得这双鞋，是因为猪皮皮鞋便宜，我还记得皮子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星星一样的猪毛留下的眼儿。我们那时候发的大头鞋里面，最好的是鹿皮鞋。整个鞋的表面都是鹿皮。聪明的人就把褐色的鹿皮用黑色的鞋油涂上，就如皮鞋一样。当时我提着一个黑色的人造革的手提包，我把脱下来的胶鞋放在包里，穿着猪皮鞋进了编辑部。我的这个细节曾经多次和那些编辑们说起来，当时在场的刘才杰老师和董国军老师说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小说《山东姑娘》在1981年的第一期《龙沙文学》上发表了。我收到了两份样刊。封面是一个美女的脸，脸上努力的张开的笑很做作，一枝绿叶伸到她的脸颊。这种日历牌上常见的样子，我看起来却非常的新鲜。那时候还没有影视明星，我不知道这个胖胖的女孩是谁，她怎么站到了《龙沙文学》的封面上。当然，我也想，她现在正在做着什么。
山东姑娘是一个泼辣热心的女孩，她的一举一动都吸引了我。我当时还没有恋爱，我把我恋爱的萌动写在里面。把对一个女孩的感觉写在了里面。尤其是在修理机器的时候，她把扳手递给我，当她的头发在我脸上扫过的那一刻，女性的气息陶醉了我。我象一个公马那样拼命的吮吸着留下母马痕迹的泥土。一个小男孩的单纯跃然纸上。那个时候能写出这样的作品也是非同一般的了。所以，评奖的时候得票很多，文联的刘志斌老师是我父亲的好友，每次从齐市来马场，就在我家和我父亲喝酒，他说我的这篇小说获奖了。可是领奖的时候我等到最后也没有我。后来我的老师告诉我，因为有一个人不同意，就拿下来了。
《一个康拜因手》是我最满意的作品。编辑让我修改，还参加了《龙沙文学》办的小说班。和我在一起的有张亦峥、王克本、曲伸，我们住在嫩江地区招待所。当时文联和编辑部都很重视，对我的小说的修改，每个老师都有修改意见。我改一遍之后，不是这个老师不满意就是那个老师不满意。一个七千字的小说我写了几遍。最后晕头转向。我不想发表也不想改了。编辑部还舍不得我的这篇小说。我的这篇小说在我们几个人里是最受重视的。一是生活气息浓厚，二是故事新奇。我写的是一个聪明但是吊儿郎当的康拜因手爱上了一个被强奸的姑娘的故事，里面的内涵很丰富，编辑们看着我改。我那时候还不懂得男女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一个男青年爱一个被强奸的姑娘的内心世界是什么。仅仅因为那个女孩漂亮吗。我当时想不是。老师让我再往深处想，我想不到深处去，也就是在这篇小说里，老师肯定了我的语言风格。最后，老师有些恨铁不成钢，董国军老师就亲自替我改写。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喜欢我当时单纯的描写。分页标题
通过这两篇小说的发表，我对齐齐哈尔熟悉了。当时我们第一期小说班的朋友都各奔东西了。《龙沙文学》后来改了几次名字，最后叫《青年文学家》了。我还是很喜欢这本城市文学的。我的小说《远去的马群》就发表在《青年文学家》上。
当时文学的火热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我记得那时候《龙沙文学》每年都要开会、办班。开会就在齐市最好的湖滨饭店。我们免费住在湖滨饭店，高档的房间设施使我们有一种得意的感觉。每次都有聚餐。湖滨饭店最出名的一道菜是扒猪头，我最早就是在湖滨办文学班的时候吃到的。我还结识了很多写作的朋友。木匠出身的黄越成小说写的很好，还参加了武汉大学作家班。我们在一起他总是一副放荡不羁，骂骂咧咧的样子。据说他的老师说他连标点都不会点，可是他的小说就发表了，而他的老师写了一辈子也没有发表一篇文章，这也许就是灵性吧。还有很多的作者我就忘记了。
齐市是我文学的摇篮。我依然怀念着当年《龙沙文学》出版发行的年代。那时候齐市还没有那么多的楼房，街道还很破旧，连一个像样的商场都没有。可是在齐市那淡蓝色的天空里，文学蓬勃的成长，发酵，空气都是那些诗人的诗歌编织出来的。我穿着我那双猪皮鞋，行走在被阳光烤软的柏油马路上，没有出租车，没有一辆轿车，我跳上拖着两个大辫子的摩电车，在二厂站下车，向《龙沙文学》编辑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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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生， 1958年生人，中国作协会员。 1981年开始发表作品。主要作品：散文集：《天涯芳草》《没有方向的河流》《小城夜话》《贵干》《相望》《浮云散》《美女如云》《人与狗的欢》《喊雪》和《爱情是什么东西》。中篇小说集：《远去的马群》《村长》《最好不相见》《情人》。长篇小说：《怦然心动》《北河往事》《贵人》《高人》《红人》《单纯》。其中，长篇小说《北河往事》获得黑龙江省第九届文艺奖二等奖；《远去的马群》《怦然心动》和《贵人》获得丁玲文学奖一等奖。
供稿：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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