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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本文原题:乐活专栏
我便小心翼翼抬着它下山去了 , 一直到下山索道口那会 , 它才拍打起翅膀 , 飞入了松树林中 , 一直目送看不见它了 , 才心中恋恋难舍地下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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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饵
年岁不详 , 有时年轻有时老 , 浪迹江湖 , 著有小说《木偶记》和游记《那边更温暖》 , 世间朋友称为小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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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匆忙 , 就像人生必须经历的奔波转折 , 先过云县去了大朝山 , 古树茶乡的地方 。
山在澜沧江边上 , 江边常年云烟氤氲 , 著名的昔归、冰岛皆出其岸 。 我去的山寨 , 靠近亚热带茂密的原始森林 , 在冰岛昔归之上 , 大雪山之下 。 邦东村人自酿的苞谷酒清香诱人 , 常常醉了酒一觉醒来 , 眼迷离着 。 早起的阳光并不浓烈 , 云海在脚底下缓缓翻滚 , 聚集消散 。
说起来四五百年的茶树 , 才长得四五米高 , 伙伴告诉说 , 茶树生长缓慢 , 年年摘 , 年年长。 小时候看着树多高 , 如今娃都长大了 , 茶树仿佛还这般模样 。
细细看去 , 乔木大树的叶子 , 树尖尖的就有一根手指长 , 一般摘采一芽三四嫩叶 。 龙竹砍起段 , 搭成茶树上的桥梁 , 采茶人不管男女老少 , 个个身手矫健敏捷 , 都有学轻功的好底子 。
清明来临 , 山下造茶的工坊一个个也正忙得如火如荼 。 单株的需要手工杀青萎凋 , 别看村里少年多 , 有个五六年的炒茶经验 , 已经算得上老师傅了 , 跟着年岁比我小的鸿师傅学 , 没坚持几回 , 只能算是搭把手而已 , 加起来不到十分钟 , 十根手指就长了四个水泡 。 再看看鸿师傅的手指 , 厚厚黄黄的茧 , 这炒茶的功夫说起来似乎简单 , 然铁砂掌功力日积月累 , 要练到炉火纯青 , 一定不容易 。
每每眼望着绵绵的大山林海 , 酒就喝得多了起来 , 去给城里的朋友寄茶样时 , 尚宿醉难消 , 坐在那闷头填地址 , 心里面还在酒哼哼 。 却有一只白色的蝴蝶随我入了办公室 , 翩翩转悠了几圈 , 又飞出门外 。 快递公司的小哥就惊讶了 , 说一定是我带过去的 , 多么吉祥如意 。 我也就笑笑 , 不以为然 , 心想起前些天夜里帮忙揉茶晾茶 , 曾看见水泥地上一只毛毛虫正在匍匐前进 , 没头没脑没方向 , 遂用一根树枝引它去了工厂外的核桃树上 , 难不成是它感谢我来着?!
茶乡的日子无有忧虑 , 酒喝多了心里难免就想得美 , 过完大山里的清明 , 鸡汤补足了元气 , 临别内心却忧郁恍惚 。 此去别处朋友圈 , 又要面对这些那些 , 过去未来 。 然念起毛毛虫与蝴蝶 , 使我内心安慰 , 不喜也不悲 。
那年夏天又兼职导游去鸡足山 , 从下车的起点爬完那一溜台阶 , 逛完金顶寺 , 山风早把一身细汗干透了 ,饥肠辘辘,香会街吃土豆那会 , 五彩的蝴蝶儿翩翩飞来 , 停在了远来客人的肩膀上 , 大伙争着合影拍照片 , 唧唧喳喳好兴奋 。
拍完照片吃完土豆似乎就忘记了它 , 回头找找 , 它孤独地停在地上 , 翅膀在风里面张翕开合 。 伸一根手指给它 , 竟乖乖地爬了上去 , 我便小心翼翼地抬着它下山去了 , 一直到下山索道口那会 , 它才拍打起翅膀 , 飞入了松树林中 , 一直目送看不见它了 , 方才心中恋恋难舍地下山去 。
有过那两次经历 , 心中誓言 , 以后绝不吃昆虫宴 , 也算是体会了“万物有灵且美”之真理 。
又有后续 , 秋时听伙伴讲 , 收核桃的季节到了 , 发现毛毛虫都不爬茶树了 , 全爬上核桃树上去了 , 真是奇了怪了 , 还拍来照片 , 一条条色彩斑斓 , 庞然大物似的 , 也不知会变成多大的蝴蝶 。分页标题
我想象着它们的翅膀会多么结实有力宽广 , 在冬季到来之前 , 大抵能飞过大朝山 , 掠过缅甸 , 再飞到泰国 , 就不会担心在冬天被冻死 , 一个个蜕变成长翅膀的精灵 , 无忧无虑 , 生活在遥远的热带森林 。
? 图、文:原载于2018年《LOHAS乐活》杂志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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