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咖|“灭绝师太”亦舒，比《喜宝》更狗血的人生

_本文原题：“灭绝师太”亦舒，比《喜宝》更狗血的人生
经典电影《流金岁月》翻拍剧版的消息才刚刚官宣， 3.4分的年度烂片《喜宝》就紧跟着上映。且不说刘诗诗和倪妮是否能重现两个女人间绝伦的友情，也不论郭采洁的演技是多么的不贴“喜宝” ，今天我们要谈的，是这两部作品的原著作者，亦舒。
17岁恋爱， 18岁闪婚， 19岁生子，之后离婚，又抢走好友的男友。再后来，三十几年对亲生儿子避而不见，与亲生哥哥十几年没有联络，这位40年代出生的女作家，她的青春，绝对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她就是亦舒，写言情的亦舒。
亦舒，全名倪亦舒，她的四哥是写了卫斯理系列小说的倪匡，兄妹二人与金庸并称为“香港文坛三大奇迹” 。作为香港文坛少有的女性，亦舒被戏称为“师太” ，还有个 “不读亦舒终身误，一读亦舒误终身” 的江湖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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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没有网文的年代，少女们大多都是读亦舒和琼瑶的。
但亦舒并不屑于和琼瑶并列，直接道：“那个琼瑶，提了都多余” 。话虽如此，她也承认琼瑶有琼瑶的本事，把“那一路”寻死觅活的小说写到了极致。
不通人情的直率中，透着股亦舒式的傲气。
她的确有傲气的本钱。
亦舒生于1946年，家中排行第六， 5岁时便随家人从上海到香港定居。
应了张爱玲那句“出名要趁早” ，她14岁便发表了第一篇小说《暑假过去了》；15岁时就被报刊编辑追到学校来要稿；到了17岁，个人首部小说集就已经问世了。
亦舒的故事，大多在男情女爱的漩涡里打转。但她的文字既毒辣又扎心，硬生生在烂俗黏糊的情爱里，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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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人生：要生活得漂亮，需要付出极大忍耐，一不抱怨，二不解释，绝对是个人才；
写成长：生活中无论有什么闪失，统统都是自己的错，与人无尤，从错处学习，精益求精，直至不犯同一错误，从不把过失推诿到他人肩膀上去，免得失去学乖的机会；
写归宿：我的归宿就是健康与才干，一个人终究可以信赖的，不过是他自己，能够为他扬眉吐气的也只有他自己，我要什么归宿？我已找回自我，我就是我的归宿。
写女人，她更是入木三分。
电视剧《我的前半生》改编自她的同名小说，被认为是所有离婚女人都应该看的人生宝典。但是，说句实话，书比电视好看百倍，精彩百倍。
女主子君，在亦舒的笔下，从一无是处的全职太太，到一点都没拖泥带水的离婚女性，再到成功逆袭成为艺术家，又遇上钻石王老五……她在人生的每个关口，都带着决绝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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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里的子君，前半生靠丈夫，后半生靠朋友，但小说中不是。
小说中，子君是一步步意识到，唯一不会离开自己、放心可靠的人，只有自己。
这样的子君，像极了现在流行的大女主。其实，这样的“大女主”早在当年就被亦舒写了个遍，她笔下的女郎们，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过上想过的舒适生活。
很少有人知道，亦舒写这本书，是为了致敬鲁迅的小说《伤逝》，连男女主的名字都一样。当年，鲁迅说女性离开家庭没有出路，而现在，亦舒说女性在时代的变迁里得到成长。
她的哥哥，著名作家倪匡曾这么评价妹妹的小说：“我写科幻，可以天马行空，她写的只是两个男的，一个女的，或者相反，三个人来来去去写了几百本书，真是本事。 ” 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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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和倪匡
不过，也曾有人说亦舒的作品屡屡出版再版，水准高低不一。对此，她自嘲： “还请读者多原谅，我就是财迷心窍。 ”
毒舌师太，对人对己都不客气，但谁也无法否认，亦舒的文字，有她的灵气。
很多名人和作家都是亦舒的书迷。
填词人黄伟文说，她的轻轻一笔，总是能让人心神一振，余味无穷；
蔡澜评价她的书，拿到手里就放不下来，非一口气读完不可；
香港乐坛的填词神话林夕说：“亦舒令我提早对人情世故有所体会。早在进入社会之前，在我读书的时候，亦舒就让我对这些微妙的关系有所体会了。 ”他还为杨千嬅写了一首《亦舒说》，只为致敬亦舒。
亦舒的小说大多短小精悍，拍了42集的《我的前半生》，原著只有20万字左右。寥寥数笔勾勒一个故事，三两句话已是缠绵悱恻，引人无限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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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很爱写两种女人：一种是出身贫穷的美女，她们清楚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美貌，一心想借助这一点实现阶层跨越。这类故事在香港可谓是层出不穷，弹丸之地、财富和美貌不免相遇，一出出或狗血或浪漫的爱情闹剧轮番上演……直到今天，香港的婚恋仍旧未有大变化，一副好皮囊便是嫁入豪门的入场券，能否笑到最后，情商、容貌缺一不可。
另一种女人是《我的前半生》中唐晶的类型：工作刻苦，嗜钱如命，来去潇洒的新女性。她们的学识教养都是一流的，生活品质又极其讲究，她们明明可以做自己的女王，但偏偏小说里，亦舒给她们安排的结局，都是在格子间苦苦拼搏十多年后，嫁得贵人，从此逃出香港，做不显山露水的富贵闲人。
亦舒小说里也许会有做作的妖艳女人，但绝不会有脑子拎不清的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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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烟花寂寞》里名噪一时的大明星姚晶，年轻时为了摆脱贫困出身，嫁给了中产胖大叔，生了女儿。待她功成名就之时，立刻抛夫弃女，把老公女儿从自己的人生履历中抹去，成为不可说的秘密。寂寞时找小狼狗解闷，把人弄得神魂颠倒却始终拿他当小玩意儿；为了证明自己的成功，与名门贵公子不顾对方父母反对结婚，花光所有积蓄自欺欺人，最后扛不住心脏病发离世。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摆明了她是个明明白白的“渣女” ，但在世人眼里，她一样是斯文、有修养、谈吐不俗，生活是生活，戏台是戏台，她眼里有深邃的光芒，让遇见过她的每一个人都终生难忘。
《灯火阑珊处》里一辈子只会吃喝玩乐、跟男孩约会的邵正印，不务正业，只负责艳光照人的花心女郎，成年之后就算不停更换身边的男伴，也没忘努力工作。得知自己意外怀孕时，也没有打算要死要活找谁负责，自己便安排好了一切独立照顾婴儿。她有她任性的快乐和勇气，也从不撒泼、低声下气，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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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笔下的女性，不论性格与处境如何不同，自始至终不变的，是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能咬牙蹚出一条生路。就算没有爱，女人还有别的可以追求，比如事业、比如健康，总不会让人觉得此生无望、迷失自己。
她的女郎，白衬衫卡其裤开司米大衣，各个逻辑分明，思路清爽，而她也透过自己创造的女性角色，试图告诉女性一个不变的道理， “失恋事小，失业事大” ， “经济独立，永远不要打伸手牌” 。分页标题
看过亦舒作品的人曾说过：
“我们这些看亦舒长大的人，从来就是觉得世界上没有离不成的婚、分不开的手、避不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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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亦舒的书，另一大乐趣便是“连连看” 。在她担任《明报》娱记的时候，她采访过的女明星们，除了会在她的专栏里具名出现，还常常会摇身一变成了故事里的角色，读者们依据各式各样的传言将其对号入座。
比如，《星》里的玉女明星林绿霞，两道浓眉，微微下垂的嘴角，秀气逼人的面孔，从名字到容貌描写，无一不在透露着此人便是林青霞。
《流金岁月》中典型的亦舒女郎蒋南荪，就是完全按照施南生所写，这位才女曾是鬼才导演徐克的妻子。
《印度墨》里有个中葡混血的佳人刘印子，相貌处世颇有几分李嘉欣的影子。亦舒的金句，“美则美矣，没什么灵魂”便是出自此书，这句话还被解读为是她对侄子倪震前女友李嘉欣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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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她辛酸毒舌，亦舒并不在意，只在自己的书里写道： “年少成名，我经历太多，有人说我言语刻薄，我只是比别人看的更透。 ”
自打她14岁出道以来，平均两三月写完一本书，如今年过七旬，依旧笔耕不辍。她专攻情感世界，极善简笔，情节快速推进，景别虽模糊，对白却是掷地有声。从早期“捞女”上位嫁入豪门，宣称要很多很多爱，没有爱就要钱的喜宝，到后期笔风一变，代孕妈妈那样一个复杂的故事，也能娓娓道来。
亦舒的小说，坚定地展示了两个创作意识，一是女性成长，二是独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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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20世纪英国著名的意识流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屋子》中写道： “女人想要写小说，必须有钱，再加一间自己的屋子。 ”想必，亦舒也欣赏并认同这样的处世格调。
从来才女多传奇，有人痴爱她的才华，也一定有人不喜某些所作所为。
但无论旁人的世界如何惊涛骇浪，世俗标准如何苛求批评，她都不在乎。一辈子能按自己的心意，活出自己的姿态，终究是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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