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期的“两面”老师

我初中第一任班主任姓邹，叫邹正先。邹老师浓眉大眼，四方脸膛，人高马大，英俊魁梧，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威风凛凛。当时我们班同学背地里给他起外号叫“山东大汉” 。其实，邹老师和山东一点边儿都沾不上。他家是我们县沙河公社的，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若干年后，曾有一部叫《武松》的电视剧，我们“老六班”的人都说，里面那个演武松的男主角祝延平，和我们邹老师活脱脱就是一个人。初中时期的“两面”老师。

邹老师平时不苟言笑，为人十分严谨，班里同学都有点怵他。同学私下里传言说邹老师会武功，家住学校附近的学生曾有人看到他夜里在小操场上练拳。那时候，我们这些十来岁的男孩子，对身怀武功的人都会刮目相看。也因为这层原因，我们对邹老师更加深了三分敬畏。邹老师虽然身强体壮、又会武功，但却不是体育老师，他带我们地理课。而给我们上体育课的老师，反倒是一位身材苗条、娇小玲珑的女老师、陶老师。我们男生私下给她起的外号叫“陶小辫儿” 。因为她一直都扎着两个马尾辫儿。

初一那年，正值文*革末期。社会上仍动荡不宁，学校风气仍十分散漫，课堂纪律更是可想而知。我们班常常是老师台上讲，学生台下玩。有开小会、玩游戏的，比如打弹子、猜冇猜、石头剪刀布之类；还有男女同学私递纸条、插科打诨啥的……有时动静弄得大了，甚至能动手打起来。所有老师几乎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你乱你的、我讲我的。有时下面闹得实在太不象话，课都讲不下去了，老师才会严肃地说上几句，弹压一下。不过，也只管三五分钟，然后又骚乱如初。但是，邹老师上地理课时却不是这样。按说邹老师的地理课当时还只是副课。但是，和其他老师不同的是，只要是邹老师上课，每次班上都会鸦雀无声，从头到尾一直安安静静。为啥邹老师上课会这样？就因为他是班主任？非也！因为邹老师发起火来是要打人的！！！其实邹老师上第一节地理课时，班里同学也和上其他课一样，叽叽喳喳、嬉笑打骂，吵吵闹闹、乱作一锅。

只见邹老师二话不说，把粉笔叭叭叭撅成几段，然后长臂一挥，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唰唰唰把一手粉笔头极其精准地纷纷命中班里几个最著名的捣蛋鬼。杨雷、付义雪、闻金浪等正闹得起劲，突然遭袭，还以为是有同学向他们挑衅，回转身来、骂骂咧咧正要找人算账，蓦然看到全班目光都集中到了一脸煞气的邹老师身上。三个家伙一下子楞住了。喧闹的象澡堂子一样的教室，骤然安静下来。而邹老师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地拿起书本继续讲课。三个家伙以为邹老师也不过和其他老师一样，做做样子、唬唬人而已，因此只老实了一小会儿，就又蠢蠢欲动起来。尤其杨雷，还没老实上三分钟，竟稀里哗啦和同桌桑杰打了起来。原来杨雷在下面搞小动作，用袖珍弹弓打桑杰的屁股，把桑杰打急了。桑杰忍无可忍，奋起反抗。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邹老师甩下课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杨雷和桑杰桌前，两只大手一手擒住一个，只轻轻一提，就将两人拎出座位，然后倒拖着拉出教室，双手一丢，扔向教室门外。那杨雷惊慌中想要抓住邹老师的衣襟，被邹老师用右脚只轻轻一挑，呼地飞出一米开外。只见杨雷四脚朝天，摔了个仰面八叉！这一连串动作和画面就发生在短短一两分钟内，全班学生都看傻了、吓呆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而邹老师仍像无事人一样，回到讲台继续上课，依旧神情自若地写着板书……直到快下课时，邹老师才把两人叫进教室，询问是什么原因。因为桑杰是数学课代表，老师让桑杰先说。桑杰就把杨雷用弹弓打他屁股的事实报告了老师。邹老师问杨雷是不是这样？杨雷一改往日欺负小同学的那番霸气，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低着头，一个屁也不敢放。邹老师回过头来，对着全班学生严肃地说，今天这是初次，先就这样，我希望大家都下不为例。以后谁敢在课堂上再违反课堂纪律，他—— ，就是大家的榜样！邹老师一边说着“他——” ，一边用手中的粉笔头狠狠点在杨雷脑袋上。杨雷头上被点出一块刺眼的白色……初中时期的“两面”老师。

邹老师的宿舍在学校南大门传达室旁边。他老婆住在沙河乡下，每隔十天半月会来学校住两天，给邹老师蒸馍、洗衣服、晒被子。每当看到邹老师在门前生炉子，我们就知道邹老师老婆来了。邹老师老婆与邹老师对比鲜明，个子不高，长得面黄肌瘦，但是很能干活。当时，我们那儿的乡下妇女都是这样。开始时，班上有同学到邹老师住处去偷看邹老师老婆。一看到邹老师出来，大家都一哄而散。当时我们班有几个年龄稍大、个子又高的女同学，像马艳丽、刘红喜等，她们竟能时常到邹老师家去，回来后就在班里神神秘秘、叽叽咕咕说一些关于邹老师的消息。马艳丽当时是我们班乃至我们前后几个年级中都数得着的大美人，因为个子高，同学们私下给她起外号叫“大洋马” 。我当时深感纳闷的是，当时的邹老师人见人怕，连杨雷、付义雪、闻金浪这帮捣蛋鬼都唯恐躲之不及，为啥这帮女同学反倒都不怕他？初二一开学，班主任换了，换成了语文郭老师。我们都以为是初二没地理课了，所以邹老师不再当我们班主任了。分页标题

谁知，开学没两天，一个爆炸性消息在全校不胫而走：邹老师因为跟我们班“大洋马”、马艳丽乱搞男女关系，被学校开除回沙河老家了。同学们这才注意，新学期马艳丽没来报到。其他班的学生闻知消息，纷纷跑来我们班围观，把我们班的门、窗挤得满满的，都说要看“破鞋” 。有相互熟悉的同学告诉他们，说马艳丽这学期没来，不上了。但是那些人不信，劝走一拔、又来一拔。有几次，把我们教室门堵得水泄不通，老师上课都无法儿进门。闻金浪、付义雪两个家伙人高马大，又是全校有名的混混，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两人挡在教室门口，吹胡子瞪眼，摘那些挤得最靠前的人的帽子向远处乱扔，又高舞拳头，扬言要揍人。那些人一看有人来真格的，这才一哄而散。那几天，我们班同学都跑到校南门口邹老师原来的住处，想看出点蛛丝马迹。但是邹老师那间宿舍已换了一位新住户，据说是学校刚调来的一位年轻副校长……（注：文中图片来自网络，一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