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文艺|温馨忆往 ‖ 照鱼


_本文原题:温馨忆往 ‖ 照鱼
【2020年第256期●总第1023期】

雪峰文艺|温馨忆往 ‖ 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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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 鱼
文/谢林涛
【雪峰文艺|温馨忆往 ‖ 照鱼】我的老家在湘西南雪峰山东麓的一处丘陵地带 。 这里山多田地少 。 多年前 , 生长于斯的人们 , 很难混个肚儿圆 , 日子过得总是紧巴巴 。 难得吃上一回肉 , 水田、渠道里的泥鳅、黄鳝 , 便成了改善伙食的理想之物 。
每当春天来临 , 天气转暧 , 闲置了一冬的水田 , 一块块被勤劳的农民犁过 。 这时 , 如果天气晴朗 , 晚上照鱼便好得很 。 夜黑透后 , 左手提灯 , 右手握叉 , 肩背鱼篓 , 出发 。 照明的灯往往是用空的铁皮罐头改装 。 一截细铁丝 , 一头缠着油灯 , 一头缠在一根一米来长的竹竿和木棍上 。 照鱼的人 , 手握着竹竿或木棍一端往前伸 , 这样灯光就能照亮距人的身子一米多远的地方 , 人在田埂上或水田里慢慢走动时 , 不至于早早惊动到鱼 。 捕鱼的叉子 , 很像一把大铁梳 。 每当有泥鳅、黄鳝现身 , 大铁梳一挥 , 猛然入水 , 泥鳅、黄鳝就会牢牢地卡在铁梳上 。 对付小水渠里的鲫鱼、鲤鱼、白线子等 , 也是如此 。 照鱼经验丰富的大人 , 除了扎鱼叉 , 还会准备一把用旧用钝的剪刀 。 用锤子往里敲剪刀的两个尖 , 使弯曲成弧形 。 这种特制剪刀来对付长长的黄鳝 , 好得很 。 张开的剪刀对准黄鳝腰身插下去 , 然后用力握拢 , 迅速起出 。 这样夹到的黄鳝 , 受伤轻 , 不会很快死去 , 拿到集镇上去卖 , 能换几个油盐钱 。
我印象中 , 有两次较深的照鱼经历 。
一次是照到一条很大的银环蛇 , 在水田里慢慢向我游来 。 吓坏了的我 , 来不及多想 , 一叉子扎下去后 , 丢下叉子没命地跑回家 。
还有一次 , 邻村放电影 ,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 , 几乎都去看电影了 。 村子里静悄悄地 , 只有我和伙伴相录两人 , 在照鱼和看电影二选一时 , 选上了照鱼 。 从这点可见 , 照鱼对少年的我 , 诱惑力有多大 。 我和相录两人沿着农田两侧 , 赤着脚 , 慢慢走着照着 。 那时 , 我们大概十二三岁 。 沉沉的黑暗压迫着两盏如豆的灯火 , 不知名的小动物时而发出令人胆寒的叫声 。 开始我们劲头足 , 不觉得害怕 。 不知不觉 , 越过一个小水坝后 , 我到了一处右边紧邻一座坟堆的水田 , 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 这时 , 我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半米多长的大黄鳝 , 内心的惊喜驱走了隐隐的恐惧 。 我屏声静气 , 一剪刀下去 。 明明剪到黄鳝了 , 可当我从水田里抽出剪刀时 , 黄鳝却没有跟着剪刀一起上来 。 我上前一步 , 想看看仔细 。 脚刚入水田 , 脚背上就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 天啊 , 肯定是那条受了伤的大黄鳝报复我 。 我吓得一个踉跄 , 险些跌倒在水田里 。 提着的油灯猛地一晃 , 浸进水里 , 嗞地一声 , 灭了 。 完全的黑暗更加使我恐惧 , 我急忙大声喊着同伴相录的名字 , 慌不择路走出水田 。 相录连声答应后 , 我的恐惧感才稍微小了点 。 我们迅速会合 , 我再次点燃油灯 。 灯光下 , 我照了下被黄鳝咬过的地方 , 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 我又用手摸摸 , 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 可是刚咬那会 , 我居然感到一阵钻心剧痛 。 一定是内心陡然升起的恐惧 , 把被咬的痛觉放大了百倍千倍 。 油灯里剩油不多 , 我也没心情继续照鱼 。 取下背上的鱼篓 , 检视当晚的收获 。 该死 , 明明我扎了不少鱼的 , 可鱼篓里却空空的 。 真是一个倒霉的夜晚!
上初中以后 , 我晚上很少再照鱼 。 一是学习任务重 , 父母一再叮嘱我收心 。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 , 改革开放政策深入 , 种种利好促使我们的家庭收入逐年增多 。 生活有了改善 , 经常有肉吃 , 嘴不再那么馋 , 照鱼改善伙食的动力 , 自然也就小了 。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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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谢林涛 , 湖南省洞口县人 , 暂住深圳;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 闪小说爱好者;在国内外报刊发表习作数百篇 , 出版闪小说集《回家》;曾获2013中国年度闪小说总冠军大赛冠军 , 邵阳市第八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图书类提名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