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自我|杀了我们的美好

雨夜怀旧，把大乔小乔的歌找来听。
《小草》《黑光》《采花》《消失的光年》…前次听这些歌，已是十年前了。
听完一遍稍稍上头，又去听他们后来的歌，就这样听到了《催妆曲》。
莫名的被点中穴道。
小乔唱到“正好蘸来描画双蛾”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单曲循环开启。
词是民国才子朱湘所作，从前几次看到过这个名儿，却从未有机缘一阅。
《催妆曲》写的太美好了，好到阳光就要从电脑屏幕里边照耀出来，花香就要从键盘中溢出。
当然乔小刀的曲子也秒，乔木楠唱得更妙，组合的简直妙极了。
网上关于朱湘的资料，说他曾留学美利坚，后回国执了大学教习，也坐着民国新诗坛一把交椅，与闻一多、徐志摩友善。但又说其人暴躁，性格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疑闻一多妒己便报上将之批驳，徐志摩居中调和也被一并迁怒。凡此种种，最后路越走越窄，竟至自沉于江。
读《催妆曲》《采莲曲》，诗人心中可要装着多少美好、才能写出这些句子呢？纯净又多情。负才的少年，多是头角峥嵘，稍不如意，便是世界的错，卿卿负我。他们所追求的，是至真至美至善，却不知世界何来如许至真至美至善呢？世间人皆赞美厌丑，其实呢，丑顶多是让人恶心，清清肠胃也不错，真正害了我们的，往往是美好的东西；就如同不世出的大魔王，皆都带着美好愿望。
09年前后初知乔小刀其人，带着十来岁的侄女玩民谣，组乐队“大乔小乔” ，开微薄之盐club ，貌似也到过“一席”讲做木工的经历。后来似乎也有些骂声出来，与赵雷恩怨，为人如何如何…终是八卦之类，似未曾有过实锤。
唱《消失的光年》时，乔木楠还时童音，有时会跑调儿，《催妆曲》已是发育了的嗓音，正与歌词中女孩相照应着的年纪，那声与调都是发自肺腑的吧，真好～
朱湘自沉的前两年，徐志摩1931年飞机失事罹难， 15年后闻一多遇害，三位诗人都未得善终，英年早逝，可惜，可惜。
据说赵雷和乔小刀重归于好了。不知是否有一重宇宙，三位诗人也都皆逃过命中一劫，到了不惑、知命之年，会否也嗤笑年少的无知、相逢一醉泯恩仇呢？
【附：朱湘《催妆曲》《采莲曲》】
《催妆曲》
醒呀，从睡乡醒回，
晨鸡声呖呖在相催。
看呀：鸽子起来了，
她们在碧落里翻飞。
霞织的五彩衣裳，
悬挂在弯弯月钩上；
日神也捧着金镜，
等候你起来梳早妆。
画眉在杏枝上歌：
画眉人不起是因何？
远峰尖滴着新黛，
正好蘸来描画双蛾。
杨柳的丝发飘扬，
她对着如镜的池塘；
百花是薰沐已毕，
她们身上喷出芬芳。
起呀！趁草际珠垂，
春莺儿衔了额黄归，
赶快拿妆梳理好。
起呀！鸡声都在相催！
《采莲曲》
小船呀轻飘，
杨柳呀风里颠摇；
荷叶呀翠盖，
荷花呀人样妖娆。
日落，
微波，
金线闪动过小河。
左行，
右撑，
莲舟上扬起歌声。
菡萏呀半开，
【放飞自我|杀了我们的美好】蜂蝶呀不许轻来，
绿水呀相拌，
清净呀不染尘埃。
溪间，
采莲，
水珠滑走过荷钱。
拍紧，
拍轻，
浆声应答着歌声。
藕心呀丝长，
羞涩呀水底深藏；
不见呀蚕茧
丝多呀蛹在中央？
溪头，
采藕，
女郎要采又夷犹。
波沉，
波生，
波上抑扬着歌声。
莲蓬呀子多：
两岸呀柳树婆娑，分页标题
喜鹊呀喧噪，
榴花呀落上新罗。
溪中，
采蓬，
耳鬓边晕着微红。
风定，
风生，
风飔荡漾着歌声。
升了呀月钩，
明了呀织女牵牛；
薄雾呀拂水，
凉风呀飘去莲舟。
花芳，
衣香，
消溶入一片苍茫；
时静，
时闻，
虚空里袅着歌音。
【大乔小乔《催妆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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