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杨诺曼杂货铺的非卖品


诺曼|杨诺曼杂货铺的非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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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哨

诺曼|杨诺曼杂货铺的非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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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裹满油腻的晚清电表

诺曼|杨诺曼杂货铺的非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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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牌

诺曼|杨诺曼杂货铺的非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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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宁牌奶瓶

诺曼|杨诺曼杂货铺的非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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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物品的杨诺曼

诺曼|杨诺曼杂货铺的非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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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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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杨诺曼杂货铺的非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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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拉丝眼镜讲述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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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哨 ▲曾裹满油腻的晚清电表 ▲自行车牌 ▲克宁牌奶瓶 ▲收拾物品的杨诺曼 ▲热水吊子 ▲手拿拉丝眼镜讲述由来
今天的主人公是大栅栏杨梅竹斜街上的杨诺曼 。
杨诺曼在杨梅竹斜街开着一家店 , 店名叫杂货铺 。 铺里专收古旧物品 , 涵盖晚清、民国直至新中国成立后的诸段时空 。 店面不大 , 但琳琅满目 , 从天到地都是东西 , 站在店里上下左右弯腰仰头俯首 , 仍然看不过来 。 店外的杨诺曼端着一杯茶和街坊聊天 , 一张白须白发的童颜 , 嘴角溢着酒窝 , 颇有金庸笔下老顽童周伯通的神韵 。
和他聊起店里物品的故事 , 他东拿一件西拎一件 , 件件讲起来都是如数家珍 。 变色尺子、汤婆子、北京牌皮革包、民国禄牌暖壶、各个年代的搪瓷盘子……“好多东西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买的 。 其实我觉得买这些的都是疯子 , 我就是个疯子 , 真不知道收来干吗使 。 ”杂货铺里常来电影人购买道具 , 也吸引拍摄老北京题材的年轻人来做短视频 。 虽然疫情期间客流稀少 , 杨诺曼依然每天到店 , 虽然坚守不易 。
“这个鸽哨是我的宝贝 。 ”“宝贝多少钱?”“这是不卖的 。 ”“还有什么宝贝?”“这个唱片 , 这本书 , 都是 。 ”“都多少钱?”“都不卖 。 ”“这么多非卖品啊!那都是怎么收来的?”在这样的聊天中 , 杨诺曼讲述了诸多物品背后的故事 , 分明中 , 那些实实在在的物品里浓缩着时代的剪影 。
1
不是有货必售 ,
看清那些非卖品
杨诺曼的第一件非卖品 , 是一套清末年间出品的黑胶唱片 。 包裹唱片的封套已经破旧泛黄 , 但残留的毛笔楷书字迹尚有几行清晰可辨 , 《凤还巢》(梅)、《贵妃醉酒》(梅)、《骂殿》(程)、《玉堂春》(梅) 。 这套唱片最初是杨诺曼收来送给一位学戏曲的朋友的 。 朋友看过后说 , 这是宝贝 , 我可不敢收 , 你自己好好留着 。 后来经他们考证 , 这套唱片是由德国百代公司录制 , 日本公司发行的 , 距今有100多年了 。 “我们俩还试听过 , 能听 , 就是咿咿呀呀的 。 ”两位戏剧学院的学生来看 , 告诉杨诺曼这种原声唱片无价 , 而且里面的一出戏现在已经失传了 。
还有一本抗战时期的书 , 从旧书摊上淘来的 , 也是杨诺曼的非卖品 。 整本书纸面已成浅棕色 , 内有200多页 , 书页三分之二为北京名艺人的演出照片 , 下三分之一则为商铺广告 。 懂戏曲的朋友连连赞叹 , 说这本书和那套黑胶唱片都是“祖宗级别” 。 这本书因为稀有而名声在外 , 不少戏曲人找上门求购 , 都被杨诺曼拒绝了 。
十个响的鸽子哨 , 是从城南旧货市场收来的 , 那次杨诺曼打包买了一堆东西 , 收拾后发现了这个不起眼儿的小东西 。 鸽子哨 , 是用葫芦制作的 。 一般的鸽子哨是单做小哨 , 再将小哨做外挂 , 用胶粘在葫芦上 , 现在最多可粘至7个 。 在天坛东门的百工坊中有鸽子哨卖 , 属于“非遗”产品 , 带7个哨的鸽子哨标价为一万多元 。 而杨诺曼的这只鸽子哨葫芦和哨一体 , 且有十响 , 实在是甚为稀有 。 杨诺曼后来了解到 , 制作鸽子哨的在北京有三家 , 都是旗人 , 从清朝开始 , 已经做了100多年 。 分页标题
另一个非卖品 , 是一块标明为1904年的电表 。 这块电表挂在墙上 , 黑重粗大 , 玻璃表盘和铜质商标簇新 , 未开封 , 原封的铅坠尚在 。 曾有顾客看到这块电表 , 说在颐和园和故宫里见过 , 但没有这块好 。
杨诺曼收这块电表的过程很有趣 。 那是一个冬天 , 他和父亲到超市买东西回来 , 顶风上坡 。 在一个废品收购站旁 , 老爷子被从车上刮了下来 。 杨诺曼赶快去扶 , 却被地上的一个铁疙瘩磕了脚 。 他蹲下用手蹭蹭 , 厚厚的一层油泥 , 再蹭蹭 , 露出了玻璃表盘 。 杨诺曼花5元钱把它买下来 , 挂在车把上带回了家 。 杨诺曼的父亲对此评语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
当年开春后 , 杨诺曼用百洁布、钢丝球慢慢擦洗这个脏乎乎的铁疙瘩 , 慢慢露出了玻璃表盘、铜标签 , 黑亮的表面 , 他越擦越觉得有意思 。 清理干净后 , 杨诺曼按照铜商标上的字迹上网查找 , 查了一天终于查清楚 , “它是1904年清政府和英格兰合资的 , 1907年正式使用 。 1904年是签协议的日期” 。 这块电表也成了杨诺曼的非卖品 。
说到父亲 , 杨诺曼想起多年前与父亲的一场莫名对峙 , 也勾起他对数十年收藏往事的追忆和回味 。
2
收藏不是因为家里有矿 , 而是因为实在太穷
别看杨诺曼须发皆白 , 实际上是1968年生人 , 不过50多岁 。 他的收藏缘起 , 不是因为家里有矿 , 而是因为实在太穷 。
杨诺曼的父母都是汽车厂的钣金工 , 父亲是八级工 , 最高的 。 家住虎坊路 , 还有一个小他10岁的弟弟 。 父母收入不高 , 几乎不给他买玩具 。 小杨诺曼看到邻居小朋友玩儿带刺刀的小木头枪、弹球 , 都羡慕得不得了 。 他记得 , 五六岁时小伙伴间兴起抖空竹 , 他父母不给买 , 小杨诺曼看着搪瓷缸的盖子像空竹 , 居然照猫画虎地把盖子抖了起来 。
杨诺曼初中毕业就工作了 , 经人介绍在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所发行部上班 。 他记得17岁生日时父亲和他说了一番话:你就是乒乓球案子上的乒乓球 , 在案子上怎么折腾都没事 , 但别掉下去 , 掉下去没人能管你 , 死活听天由命 。 话里的含义杨诺曼明白 , 是要他安分守己 。
工作后的杨诺曼一个月收入62元 , 比父母还高 。 他没有别的嗜好 , 不抽烟不喝酒 , 一个月交给家里40元 , 上班带饭 , 剩下的20元是他手里的活钱 , 这些钱 , 都被他用来买东西 。 买什么呢?买小时候想玩没玩上、想要家里不给买又挨打的东西 。
“原来从和平门到宣武门有一个早市 , 卖什么的都有 。 我有时间就去转 , 不太好好上班 。 ”
杨诺曼家里的住房不富余 , 另外家里人觉得十七八岁的孩子还玩儿玩具成什么样子 。 父亲对他的管教方式比较粗暴 , 就是打 。 “我是被他打大的 , 特别怕他 。 他看不上我 , 我也不爱搭理他 。 我们俩不能在一张桌上吃饭 。 ”在这一段话后 , 杨诺曼却说 , 他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 , 毕竟是他把我养起来的 。 “而且他打我也难怪 , 上学时有一次6门功课我考了52分 , 加起来都不及格 。 ”
为了不让买回来的东西被父母看见 , 杨诺曼很痛苦 , 因为藏东西是一件痛苦的事 。 家里没人的时候 , 他把东西放在床底下 , 但有一次被弟弟翻出来 , 一本双彩的《小号手》小儿书被弟弟撕掉了 。 杨诺曼心疼不已 , 于是把东西换藏到了鸡窝里 。 “小时候养过鸡 , 搭了一个鸡窝 , 一直没拆 。 到冬天家里想腾出来放蜂窝煤 , 老爷子打开鸡窝一看:这都什么东西啊!全给我扔了 。 ”杨诺曼急得说那都是钱买的!父亲说我扔了看你还买不买!
两三次之后 , 父亲不再扔了 , 他看出杨诺曼是真心喜欢 , 便在煤棚里腾出一块地方给他 , 同时立了条规矩:别让我看见 , 也别碍事 。 碍事了还是一个字:扔 。
杨诺曼称那一段时期他的购买是泄愤 , 是报复性的 。 分页标题
3
开店是因为累了
上世纪90年代 , 北京城陆续开始拆迁改建 。 杨诺曼家用他的名字办了营业执照 , 经营一家小食品店 。 杨诺曼不爱管 , 别人爬山逛公园 , 他则四处去捡东西、买东西 。 东西家里搁不下 , 便借同学家搬走腾出的房子 。 他收有不少雕工考究的花板、墙上挂的漏水铁箅子……都是以前大户人家的东西 。 杨诺曼说:“这些东西我们这样的穷人家以前没见过 。 ”但他觉得老辈儿的东西好看 , 而且具有科学性 。 那一阶段杨诺曼满北京城跑 , 报国寺、潘家园、老城南旧货市场 , 都是他常去的地方 。
那时候杨诺曼还爱玩 , 爱摄影 , 照着火车时刻表在全国各地走 。 90年代后期 , 他拍“拆”的故事 , 一片房子从开始拆到拆的过程 , 再到一片废墟上慢慢建起高楼大厦 , 是一个个完整的故事 。 他想在退休后 , 和几位同好将它们做成展览 。
踏实下来守着一个店 , 缘于他父亲去世后的心境转变 。 “父亲是2014年6月1号走的 , 从他生病直到走 , 两年半的时间 , 只要他住院 , 我都是昼夜陪着 。 ”在医院里睡不着的时候父子俩聊天 , 杨诺曼问:“你干吗老打我呀?”父亲说:“我不打你打谁呀?”杨诺曼说:“你都没碰过我弟一指头 。 ”父亲说:“多打你一皮带就给你弟弟带出来了 。 ”
杨诺曼的弟弟是他父母的老来之子 , 特别受宠 , 杨诺曼则是跟着奶奶和小姑姑长大的 。 “我妈说我和他们不是一条心 , 和我姑姑、奶奶一条心 , 所以我妈也宠我弟弟 。 我弟弟身高1米8 , 190多斤 , 我使了大劲还没长到1米7 。 ”
“我奶奶是老北京人 , 特好玩儿 。 我是长子长孙 , 过春节的时候 , 我奶奶给我两毛钱 , 大姑、二姑的孩子 , 年岁和我差不多 , 给5分钱 。 他们问 , 凭什么给小曼两毛钱给我们5分钱?我奶奶一把把钱从他们手里拿回来 , 说不给了 , 他是我孙子 , 你们有奶奶去找你们奶奶要去 。 ”
“所以我和我父亲就是这关系 , 和我奶奶家亲 。 但是他去世后我突然就累了 , 不想跑了 , 好像没有靠山了 , 不能再说找我爸去 , 突然没有可找的人了……”
于是 , 杨诺曼开了这间杂货铺 , 店名是2008年奥运会时 , 杨梅竹斜街重新整治开发商给挂的匾 。 他觉得挺好 , 就一直这么用下来了 。 一年365天 , 他天天在店里 , “哪儿也不爱去了 , 觉得累 , 守着店最好 。 ”晚上关上门就走 , 店后面就是家 , 走路不到百米 , 7平方米的小屋 , 夫妻俩住 。
店里的东西不是都卖 , 杨诺曼说 , 我自己特别喜欢的还是不卖 。
4
漂亮的景泰蓝火锅 , 是去人家吃饭时硬买来的
杨诺曼最喜欢的是老北京门牌 。 他曾经搬过两次家 , 愿意留下些念想 , 想来想去觉得门牌号码最好 , “可是想多买的时候买不起了 , 前几年我去潘家园看 , 好几百元一个 , 我接受不了” 。 但杨诺曼有一个陕西巷的门牌号码 , 质地为少见的珐琅彩 , 是他爱不释手的物件 。 当然也不卖 , 收起来 , 好多人惦记着 , “那不是我管的事儿” 。
杨诺曼的朋友圈有600多人 , 大多是他的同好 , 80%为北京人 , 20%是外埠的 。 朋友之间的物品交流很多 。 一位天津朋友喜欢收集《大众电影》 , 杨诺曼会留心着 , 有了就拉一箱书坐高铁给他送过去 。 “我喜欢的东西他也给我留着 , 我再带回来 。 ”
“昨天我一个哥哥买了一辆正三轮摩托车 , 想和我要一副老车牌 。 老三轮车牌我也只有一副 , 就是这个:3124187 , 是六七十年代的 。 31是最早的北京区号 , 后来才改成北京01 , 现在好多人不知道了 。 他想要我这副真牌子挂在车上 , 我让他去找工艺品的牌子 , 我这个不给 。 ”他笑着说 。
杨诺曼的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个扳指 , 他特意给我看 。 “这个扳指也有意思 , 材质一般 , 是最次的岫玉 , 但是有它的价值 。 ”杨诺曼谈到一位邻居老爷子 , 是他的忘年交 。 老人家新中国成立前在北京玉器厂工作 , 家里也是做玉器行的 。 杨诺曼说老爷子话极少 , 但常来店里找他聊天 , 有一回看到这扳指就让他摘下来 , “老爷子拿回家看 , 半个多小时后回来说:‘留着啊 , 虽然是岫玉 , 但是是老坑的东西 。 ’”现在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 扳指杨诺曼常年戴在手上 。 分页标题
店里的柜子顶上放着一个漂亮的景泰蓝物件 。 杨诺曼说那是一个火锅 , 里外镀的都是景泰蓝 , 有十几斤重 , 完好无损 , 是民国时期的东西 , “我就是不爱吃涮羊肉 , 所以我自己没用过 , 收了有10多年了 , 那时我父亲还在 。 他说这东西烧水太麻烦 , 太沉 , 当摆件倒是挺好看的 。 东西是从一个朋友家硬买来的 。 我去人家吃饭 , 看着实在是喜欢 , 跟人家好说歹说 , 给了800块钱 , 我给搬回来了” 。 原来是吃饭吃出来的 。
柜架上层摆放的送煤车牌照、北京客运三轮车牌都带有浓郁的时代记忆 。 2000年 , 北京市进行“煤改电”工作 , 多处煤铺关闭 , 杨诺曼收获了一些崇文区和宣武区的送煤车牌照 , 还有两区的送煤车通行证 , “那时候有规定 , 崇文的煤车不能到宣武 , 宣武的也不能到崇文 , 两个区不能串着走 。 如果一定要走 , 就要办一张通行证” 。 这个政策随着全市范围的“煤改气”而消失 , 而时代的印记则留在了这些牌照和通行证上 。
杨诺曼说 , 北京客运三轮车的牌照存量也不多 , 很金贵 , 他这里老宣武的、老崇文的、朝阳的 , 各个地方的都有 。 “老有人来要 , 他们是想装在板车上 。 好多人喜欢弄一辆大板车 , 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 挂上这老牌子 , 有时间就出去在小区或者胡同里遛一圈 , 回去是跟那汽车一起搁车库里的 。 ”这些牌照在杨诺曼这里也是不轻易出手的 。
店里还有许多与普通生活密切相关的物品 , 可能由于年代的原因 , 有些东西看上去既眼熟又陌生 。 有一个吊子 , 很轻 , 铜质 。 杨诺曼说也是有钱人家烧水待客用的 , 放在灶上煮 , 客人来了沏茶 , 水热得快 。 “吊子一般穷人家用不起 , 穷人家用的是汆子 。 汆子像拔火罐似的 , 但是封上底 , 放劈柴上烧 。 这些东西现在看起来是破铜烂铁 , 那个时候却是金贵东西 。 ”用品的贫富之分也是令人开眼界的所在 。
还有冬天北方暖被窝用的瓷热水壶:头天晚上倒上热水 , 很多人家做个灯芯绒罩 , 放在被窝里暖和 , 早上起来就用里面的水洗脸漱口 , 也叫暖水壶 , 还有人根据它的外形叫它王八壶 。 南方用铜质的 , 叫汤婆子 。
60年代的自行车牌 , 形制有些古雅味道 , 两个卡子一弯一卡使其固定在自行车后挡泥板上 。 据杨诺曼所知 , 这种自行车牌北京有三块:一块在警察博物馆 , 一块在杨诺曼这里 , 还有一块在他的一位朋友手中 , 品相没有他的这个好 。 为了防氧化 , 杨诺曼给它配了一个透明有机玻璃框 。
克宁牌老奶瓶 , 玻璃质感很好 , 克宁两个字清晰可见 , 还有天津公司合营第三玻璃厂出品字样 。 两端上翘 , 一头进气 , 一头装奶嘴 , 是德国技术 。 “给小孩用这种奶瓶喝奶不呛奶 , ”杨诺曼说 , “这些奶瓶都能用 , 但配套的附件非常贵 。 我的一位朋友曾经从我这儿拿走一个 , 想回去消毒后给家里小孩用 , 回来说用不起 , 一套筏子要700多块钱 , 比瓶还贵 。 也有人买回去做摆件 。 ”
“那是雪山牌保温瓶 。 ”杨诺曼一边指着柜架低处 , 一边蹲下身子将其掏了出来 , 铁皮印花 , 老上海品牌 , “这是商场柜台里放冰棍儿用的 , 防止冰棍儿化掉 , 个儿大 , 放得多 。 老百姓(603883,股吧)家用的是小藤条编的 。 这个70年代很常见 , 现在当然没人用了 。 ”
拉丝水晶眼镜 , 镜腿是拉丝的 , 杨诺曼戴起来 , 立刻透出几分儒雅 。 他家里还收着一副他奶奶留下来的水晶眼镜 , 他听奶奶说是祖辈用十块大洋买来的 , 后来镜片碎了 , 但镜架和零件都一直留着 。 “我媳妇说哪天你把镜片配上去 , 毕竟是奶奶给你留的 。 ”杨诺曼曾去询了价 , “一个天然水晶镜片6000多元 , 配不起 。 ”
还有带语录的“文革”时期的刮痧板、五六十年代的月饼模子、民国闺秀梳妆盒上的珐琅彩镶板、日本人的圆形印章、银元托板、戏楼的流水牌 , “这是1956年铁道部批准的司机手账 , 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天烧多少煤开多少车 , 司机姓什么叫什么 , 烧锅炉是谁 , 天气如何 。 现在这些东西都没有了” 。 分页标题
杨诺曼的店是自己看着 , 冬天他坐在屋里 , 夏天在门口喝茶 , 和街坊聊天 , 顾客上门他有问必答 。 之前门庭若市的杨梅竹斜街 , 疫情期间分外冷清 , “疫情以来这条街关了七家店了 , 现在坚持挺累的 , 很多人劝我跑吧 , 可是 , 我跑哪儿去?相信慢慢都会好起来的吧 。 ”文/本报采访人员 王勉
(责任编辑:李显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