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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意义上的北漂正在消失原创南方周末
▲ 图为北京798艺术园区 。北漂本是一个文化概念 , 它是造出来的 , 是为了给出一个群体印象 , 寻求一种情感共鸣 。文 | 韩浩月责任编辑 | 陈斌朋友出版了一本北漂题材的小说 , 寄了过来 , 拿在手上读 , 读着读着 , 有些失神 。 失神是因为 , 我不觉得自己是北漂了 , 也不觉得自己属于哪里 , 要去哪儿也未知未定 。北漂题材其实挺难写的 , 这么多年了 , 也没出现一部影响很大的文艺作品 。 二十年前有部电视剧《打工妹》火遍全国 , 但那是讲南漂的故事 。 北京那么多电影导演扎堆 , 但拍片的时候 , 多还是把镜头对准他们逃离了的故乡 , 极少有拍他们正在生活着的北京 。这里的文化氛围 , 有包容宽广的一面 , 这也是大家前赴后继来这里做北漂的原因之一 , 但这不意味着 , 外省文化能给它带来多大的撼动 , 本地文化的强大与韧性 , 使得无论那些在这里展示出多优秀创作才华的人 , 也没法产生去碰撞的念头 。向来如此 。 沈从文作为最早的北漂 , 在1923年的深秋走出北京火车站的时候说了句“北京 , 我是来征服你的” , 可在一年多的时间里 , 这位“征服者”碰壁碰得鼻青脸肿 , 后来也是在郁达夫、徐志摩等人的帮助下才走出窘境 。 生活给狂狷者不动声色地上了一课 。1978年考进北大的刘震云 , 在北京住了42年 , 结识了王朔、冯小刚等京味文化代表人物并有着亲密的合作 , 但想到他就会浮现他那张标志的河南面孔、河南口音 , 想起《一九四二》《一句顶一万句》《我不是潘金莲》等河南故事 。早些年北漂的名号之所以能喊响 , 在于先期到京的一批外地人 , 给北漂这两个字注入了一些文化想象和浪漫主义 。 “咖啡馆与广场有三个街区 , 就像霓虹灯和月亮的距离” , 汪峰在他那首北漂之歌《北京北京》里 , 就有着充分的体现 。 在这个很是文艺的想象中 , 住地下室、吃泡面、被查证等 , 也仿佛有了别样的意义 , 当一名北漂成为文化名人或者娱乐明星的时候 , 总是津津乐道地说起这些往事 , 并无愁苦意味 , 而带有自觉深孚孟子所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预定论意味 , 乃至有些沾沾自喜 。画家村从圆明园附近搬到了宋庄 , 798从旧工厂变成房租昂贵的时尚场所 , 画家们有了领袖 , 也有了不少一夜暴富的人 。 在文学和音乐领域 , 大概也重复着这样的故事 。 但他们依然像个圈子 , 像个悬挂在北京城半空的漂亮巨型气球 , 脱离了北漂 , 不属于北京 , 勉强可以与国际接壤 , 但说到最后 , 总避免不了给人一种悬着的印象 。北漂是本一个文化概念 , 它是造出来的 , 是为了给出一个群体印象 , 寻求一种情感共鸣 , 它有着难以摆脱的悲壮色彩 , 但人们往往又习惯把它当成励志因素 。 似乎只要成功了 , 成了大牌了 , 所有的漂泊与磨难 , 都将成为人生路的勋章与传记中的轶事 。北漂者当中哪怕成就再高 , 都不能给人留下已登青云、俯瞰芸芸的印象 。 因此北漂更像是一个对平等身份的共鸣 , 可以让所有这个身份的人拥有平等对视的可能 。 但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大 , 还有互联网深入等其他因素的冲击 , 北漂的共同意识也开始变得七零八落 , 网络的社区化、茧房化又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 , 已经少有人主动谈及北漂话题 , 除非在偶尔的情况下 , 生活上演了意外的悲喜剧 , 才会激发人们埋于心底的一丝惆怅 。 当大家不再谈论、不再提及 , 无异于它的消亡 。现在的北漂越来越接近于一个生存概念(来了都算) , 而渐渐褪去了其文化意蕴(“我认同自己是北漂”) 。 在这里从事什么职业、停留多久、会不会融入一个小群体等问题 , 都慢慢较少被追问 。 生存与扎根是两个概念 。 以生存来观照之 , 人们默认自己的根在老家或某个地方 , 这里仅是一段时期的工作所在地 。 当然 , 从来都是“长安居 , 大不易” , 白居易时代就是如此 。 过去是坚硬的夯土路面与森严的坊市 , 现在坚硬的柏油路面与高耸的大厦 , 诉说着其内禀的宏大、威严与凌然 。天通苑、通州、燕郊 , 唐家岭、史各庄、皮村 , 这些个地名 , 曾因北漂而知名 , 但如今都逐渐变得安静、秩序井然 , 如同一条条跳动过于激烈的血管 , 逐渐恢复了舒缓 。 唯一不变的是北京的火车站与汽车站 , 这些进京或出京的窗口 , 还能感受到初来者的兴奋与慌张 , 以及离开者的失落和沮丧 。分页标题
来源:(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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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文化意义上的北漂正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