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其实路学长的每一部作品我都非常喜欢 ， 我欣赏他对演员的精准挑选 ， 他的故事逼近生活 ， 他的主题直击灵魂 。
路学长与大多数第六代导演的成长背景一样 ， 成长于中国社会改革开放的重大变革时期 ， 旧体制、旧观念在消融与崩溃 ， 各种新潮思想、观念在发生与建立 ， 这就决定了他们对传统和一切旧事物习惯于站在怀疑和审视的立场上 。 他们遭遇了九十年代经济转轨给社会带来的剧痛 ， 同时也经历了电影从所谓神圣的艺术走入日常生活 ， 还原为一种文化消费产品的无奈 ， 所以 ， 他们的观念和作品内容都较前几代导演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们的影片没有通过制造幻觉的快感向市场妥协 ， 而是更多地关注那些出于禁忌而“不可言说”的社会现实 。
路学才也常常在剧中人物身上融入自己的经历 ， 或多或少带有自传色彩；在影像风格上 ， 他也强调真实的光线、色彩和声音 ， 大量运用长镜头 ， 形成纪实风格 ， 更显出直面现实的勇气和真诚 。
一个看似表面化的外壳可能有着复杂的内因 ， 一个完全熟悉的世界里可能隐藏着你所不了解的真相 。 我们经常看到的实际上多是浮光掠影 。 路学长觉得电影重要的不是题材的大小 ， 而是影片所流露出的胸怀 。 这个胸怀的大小默默地左右着一部影片的大与小 ， 好或坏 。
反正大多数导演都不愿谈论内心与生活 ， 那就只好用作品说话 。 不知道为什么那年采访路学长的时候 ， 脑海里会浮现出一片花海 ， 而牵牛花的印象一下子就定格在那里 。 文章当时写完了 ， 就直接发出去了 ， 他对这样的标题是否有异议我也不得而知 。
2014年2月 ， 路学长因病猝然离去 。 无论去与往 ， 俱是梦中人 。 重温此文 ， 愿他在另一个世界 ， 吉祥安好 ， 美梦成真 。
漫游家 ， 心随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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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没有任何缘由的 ， 我一直认为路学长应该是相当成熟的 ， 至少在我的想象中应该成熟于任何一位其他的第六代导演 。 见面之后发现他比想象中年轻 ， 比传说中真实 。
直到采访结束 ， 他也没有透露自己的真正年龄 ，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 。 就如同我们提起第六代导演的时候 ， 眼前是一片斑斓的花园 ， 因为他们一个比一个花俏 ， 一个比一个个性 ， 一个比一个才气 ， 一个比一个技巧 ， 而排名又永远不分先后 。
虽然都以男性导演为主流 ， 我依然愿意把他们比喻成花朵 ， 我把路学长比喻成一朵牵牛花 ， 早上是兰色的 ， 午后是紫色的 。 乐于向高处攀登 ， 即使狂风暴雨再大 ， 再猛 ， 也不会灰心 ， 只要有一点儿机会 ， 它就会再次攀登上去 ， 多么坚韧不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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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成人》：嫩芽初发
与第五代导演的肆意渲染不一样 ， 路学长追求的是一种沉稳含蓄中的灵动 。
【鲜闻说|路学长：变色的牵牛花】《长大成人》是路学长自编自导的第一部电影处女作 。 影片里虽然没有煽情的渲染 ， 没有宏大的场景；没有战火硝烟的沙场 ， 没有刀光剑影的武林；没有统领三军的大智大勇 ， 也没有笑傲江湖的剑胆琴心 ， 有的只是牵牛花的执着与坚强---它绽放着不息的生命 。
该影片可以说是一部少年的成长史 ， 内容跨度长达二十多年 ， 通过影片他力图表现他们这一代人对生活的思考和热爱 。 在朴实的画面当中 ， 包含着对人生的思考和对人文的关怀 。 通过影片 ， 我们亲眼目睹了一块不羁的铁如何在生活的熔炉里千锤百炼 ， 最后却仍然是块废铁 。 问题是 ， 铁的一生究竟是为别人存在还是为自己存在？如果打算做自己的话 ， 铁就是铁 ， 那些放在“铁”前面的形容词才是真正的废物 。 于是在这部带些自传色彩的电影里 ， 路学长轻蔑地看着那些曾经轻蔑过“废铁”的人 ， 摇滚成了他的武器 ，
主人公周青用吉他告诉人们 ， “摇滚愤青”其实有着最值得肃然起敬的精神追求 ， 他们不羁 ， 他们荒唐 ， 他们甚至会颓废掉自己的青春 ， 可他们从不停止为自己生存价值所进行的苦苦探索 ， 这也恰恰是其悲剧意义所在 。
在对演员的选择上 ， 路学长喜欢原生态感觉的演员 。 他认为一个好演员具备的素质：“外型第一 。 因为演员首先是用表情和形体来工作 。 ”
路学长不提倡演员把自己武装成高级知识分子 。 有知识 ， 当然是锦上添花的事 ， 没有 ， 也没关系 。 好演员的观众缘很重要 ， 导演选演员与谈恋爱一样 ， 讲“眼缘” ， 第一眼看顺溜了 ， 才有处头 。
“《长大成人》1995年拍完 ， 1997年上市 ， 中间13次修改 ， 作为编剧 ， 里面的创作灵感有80%来源于我的发小的真实生活经历 ， 就是男一号 ， 我个人的经历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 拍摄经费 ， 当然要感谢田壮壮 ， 当时他组建了一个公司 ， 想扶植青年导演 ， 这是他投资的第一部戏 ， 而这个第一放在了我身上 。 当时这个片子改了十三次 ， 时间太长了 ， 往事不堪回首 ， 当时真是苦不堪言啊！” 分页标题
正是因为体验了创业的痛苦 ， 路学长的视野才悄悄打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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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夏日》：非常绽放
路学长最早喜欢的电影导演是拍《放大》的安东尼奥尼 ， 然后是拍《出租汽车司机》的史高西斯以及国内电影界的导演老前辈 ， 每每看到他们的影片时 ， 他的内心就受到一次次震动 ， 他认为他们是天才的电影导演 ， 而自己不是 。 正因为这样 ， 路学长才更加奋发努力 ， 《长大成人》的诞生很快在影视界引起轰动 ， 成为当时十大国产卖座影片之一 ， 而路学长也由此被视为第六代导演的佼佼者 。
虽然他执导的影片不多 ， 但一拍片就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 2000年他又因故事片《非常夏日》 ， 一举荣获了当年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和最佳新人奖 。
关于路学长的聪明灵气是业内众所周知的 ， 他早先学习绘画 ， 后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 ， 他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就爱上了导演这一行 ， 他说：“这也是一种职业的缘分 。 ”
路学长认为：拍片子就是要有观众看 ， 如果没人看 ， 既浪费了资金 ， 又浪费了人力 ， 那拍电影还有什么意义！路学长塑造的人物都是生活中的普通人 。 通过讲述这些普通青年人的故事 ， 折射出一个个男人心灵成长的过程 。
《长大成人》从片名就体现出这种主题 ， 《非常夏日》仍然如此 。
《非常夏日》里的男主人公雷海洋是个汽车修理工 ， 当他亲眼看着歹徒把姑娘带走 ， 而看着姑娘的绝望目光、看到了面目全非的女尸时 ， 雷海洋的心灵受到了撞击 ， 他要摆脱怯弱和情感的阴影 。 雷海洋踏上了英雄之路 。
到影片结尾时 ， 雷海洋面对歹徒的威胁 ， 喊出了“我宁可让你撞死 ， 也不让你吓死” ， 于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性格 ， 一个成熟健全的人格最终形成了 。
《非常夏日》女主角的塑造上 ， 也有路学长独特的构思：女主人公从事歌厅小姐这一职业 ， 开化与保守在这位农村姑娘身上共存 。 当她受到强暴后 ， 那种羞耻感与无奈感时时在折磨着她 ， 但最终她不再躲藏 ， 她摘下了墨镜和假发套 ， 用刀刺向侮辱她的酒客 ， 由于战胜了自己的怯弱 ， 她的心灵也自然地成熟了 。
从男女主人公的心灵成长过程 ， 不难看出导演的深刻用意 。 《非常夏日》一拍完就直接被封存在仓库里边了 ， 影片的光艳虽然短暂 ， 但在别样的环境下他依然绽放过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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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是条狗》：救赎与变色
《卡拉是条狗》看似是一部很写实的电影 ， 但还是有夸张、戏剧化的成分存在 ， 更像是一出后现代社会里普通人的闹剧 。
葛优演的老二 ， 很好地呈现了一个生活在焦灼不安的城市小人物内心深处不能指望的指望 ， 逆来顺受的日子早已把这个男人打磨的如此窝囊 ， 他早出晚归日复一日地劳碌 ， 到头来他生活的指望原来只是一条狗 。
“——或许我还抱有幻想吧 ， 我始终不愿认为这便是我们生活的本来面目 ， 如此的讥弄 。 ”
在《卡拉是条狗》里 ， 路学长想表达的或许可以概括为：卡拉是条好狗 ， 值得主人去救赎 。
生活的河流里 ， 老二也在夹着尾巴做人 。 这个世界 ， 卡拉有老二去打捞 ， 而老二有谁去救赎？
《卡拉是条狗》可以说头一次公开地宣称 ， 我是一个人 ， 抑或说我是一条狗 ， 我也拥有完整的人性和全部的尊严 ， 我不要残破的生活 ， 我不必左顾右盼 ， 我是为自己而活的 。
路学长不仅仅是一个人道主义者 ， 还是一个狗道主义者 。 他和他的影片《卡拉是条狗》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 ， 他将因此拥有坦然面对整个世界的力量 。 身份不再是一个困扰路学长的问题 ， 尊严却是来自生命内里的一种必需 。

《租期》：无限芬芳 比起路学长倍受市场折磨的处女作《长大成人》 ， 《租期》的命运就算是说得过去的了 ， 这部投资不到200万元的电影仅用了20多天拍摄 ， 作为国内第一部把歌厅小姐作为主角的电影 ， 导演既没有在影片中表现声色犬马、醉生梦死 ， 也没有去追求《风月俏佳人》的喜剧效果 ， 而是通过一个简单的故事探讨了一个发人深省的关于道德和尊严的命题 。
在不久前刚揭晓的第三届SKIP城市国际数字电影节上 ， 《租期》一举获得最优秀作品奖 。 这也是中国的数字电影首次在这个以数字作品为特色的国际电影节上获得大奖 。
在当时的首映式上 ， 许多观众都被影片表现的故事深深打动 。 担任当届评委会主席的英国制片人理查德·乔布森认为 ， 影片《租期》将传统意识与现代理念十分成功地加以融合 ， 在数字技术平台上营造的亲情主题令人印象深刻 。 影片还充满了幽默感和艺术探索精神 。
谈到《租期》 ， “题材大小并不是我拍片的选择标准 。 我觉得电影重要的不是题材的大小 ， 而是影片所流露出的胸怀 。 这个胸怀的大小默默地左右着一部影片的大与小 ， 好或坏 。 我喜欢思考的过程 。 举个例子 ， 有一天我想拍一部所谓的大题材 ， 这好像并不难 ， 但如果有一天 ， 我希望我有一个更大的胸怀 ， 这却不能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 ” 分页标题
“对于我而言 ， 首先一部影片要让人坐下来、看下去这个故事 ， 而这就要求电影本身具有一个动人的情感故事 。 《租期》本身是有一个动人的情感故事作为它的主线贯穿的 ， 它能满足人基本的看电影基本的看故事的需求 ， 其次它有具有极其丰富的意识形态的外延 。
它探讨了关于现代与传统对立融解的问题；同时又讲述了一个关于尊严的命题；而且在它里面 ， 搁置了人们面对道德不同的看法和观点；这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 这是一个很容易用语言概括看似简单的故事 ， 但是它具有丰富的外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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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题材 ， 路学长都能挖掘出丰富的生活内涵 。 一个看似表面化的外壳可能有着复杂的内因 ， 一个完全熟悉的世界里可能隐藏着你所不了解的事 。 我们经常看到的实际上多是浮光掠影 。
从1997年的《长大成人》、2003年的《卡拉是条狗》跟2005年的新片《租期》 。 从这些电影的脉络里可以看出路学长慢慢从一个“愤青”蜕变成一个普通中年男人的过程 。
“一个人的创作肯定随年龄变化而变化 。 想不变都不行 。 数字电影 ， 投资比胶片低 ， 以往的冷调子 ， 现在改为暖调子 。 这是部感情戏 ， 以往片中感情少 ， 有也偏奇怪 ， 这次改变明显 。 电影改为数字是必然趋势 。 ”
路学长认为电影的价值表现在：观众的认可和导演心灵的展现 ， 两者兼有 。 但是果让他只选一样 ， 他会选心灵展现 。 每个导演都会有对电影极致的追求 。 正如同我们看到的牵牛花 ， 不断攀爬 ， 永远开放 。
写于2006-08-18
文 / 张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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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游
是一种寻找
也是一种重温
每一次旅程都在开启你生命的奇迹
慈悲为怀
心随自然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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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鲜闻说|路学长：变色的牵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