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百家汇|为什么很多城市都有“鼓楼”或“钟楼”？

_本文原题：为什么很多城市都有“鼓楼”或“钟楼”？
刘心武曾有一部小说叫《钟鼓楼》，其中说：“在北京城中轴线的最北端，屹立着古老的钟鼓楼。鼓楼在前，红墙黄瓦。钟楼在后，灰墙绿瓦。鼓楼胖，钟楼瘦。尽管它们现在已经不再鸣响晨钟暮鼓了，但当它们映入有心人的眼中时，依旧巍然地意味着悠悠流逝的时间。”我们去一些城市，往往会发现一个现象，就是好像很多地方都有叫鼓楼或钟楼的地方，其主要原因就是这里曾经有过鼓楼或钟楼的建筑，如北京的钟鼓楼是元明清三代的报时中心，它位于中轴线的北端，与南面的景山遥相呼应。南京钟鼓楼，位于南京市中心，建于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十五年（1372年），西安钟鼓楼，位于西安市的市中心，建于明洪武十七年（1374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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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设置钟鼓楼大约是秦汉以后，《史记·淮阴侯列传》记载说吕后就是在“长乐钟室”杀的韩信，《相台志》说曹魏邺城宫殿前已经有钟鼓楼， “钟楼、鼓楼，二楼在文昌殿前东西。 ”《酉阳杂俎》说梁朝的宫殿左有钟楼，右有放鼓的朝堂， “次曰太阳门，左有高楼，悬一大钟，门右有朝堂，门辟，左右亦有二大画鼓。 ”到了唐代，除了宫殿，城市也出现了钟楼、鼓楼这样的建筑，当时被称为鼓角楼，《事物纪原》说：“今州郡有楼以安鼓角，俗谓之鼓角楼，盖自唐始也。 ”自唐以后，一些城市设置钟鼓二楼，东钟西鼓（北京是北钟南鼓），左右呼应成为一种固定模式。到了元代，钟鼓楼成为了一个城市地标性质的建筑，往往位于市中心，《元一统志》曰：“至元九年改号大都，迁居民以实之，建钟鼓楼于城中。 ”占据优越地理位置的钟鼓楼往往也是商业的中心，《西游记》中写师徒到了西梁女国即女儿国，就见到了当时“鼓楼大街”的繁华，第五十四回写道：“一行前进，又见那市井上房屋齐整，铺面轩昂，一般有卖盐卖米，酒肆茶房，鼓角楼台通货殖，旗亭候馆挂帘栊。 ”“货殖”就是指做生意。直到今日，钟鼓楼的实用意义虽然不再，但因位于老城的中心，其商业地位变得更为突出。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总感觉很多城市都有叫鼓楼、钟楼的地方，一方面是其历史造就的建筑艺术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是现今地段的繁荣带来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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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中的钟鼓楼主要是用于警戒和报时。在古代，钟鼓楼分别在寅时（3时至5时）和戌时（19时至21时）击钟两次，而从戌时开始，每个更次击鼓，直到次日寅时，这就是“晨钟暮鼓” 。 “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是一些地方受寺庙钟鼓楼的敲钟传统的影响形成的敲钟节奏，一般每天敲两次，早上开城门敲一次，晚上关城门再敲一次，每次“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 ，共五十四下，一天总共一百单八下，都是九的倍数，体现出人们的数字崇拜。
寺庙里建有钟鼓楼，这是到了唐代才出现的，后来逐渐形成了“有寺必有钟的传统” （后来道观也仿效，有了“道钟”）。寺庙里的钟鼓楼借鉴了宫殿钟鼓楼的模式，但最初与东钟西鼓模式不同，寺庙中往往是“东钟西藏” ，即钟楼与塔、藏经阁对峙。到了明清时期，钟楼与鼓楼被布置在庭院式寺庙中东西两侧的格局变得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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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里的钟是梵钟，主要充当的是佛教乐器、法器，可以在礼佛的时候敲击伴奏。在《西游记》中，唐僧与孙悟空到了观音禅院，就见到了寺庙里的钟鼓楼， “又见那钟鼓楼高，浮屠塔峻。 ”钟鼓楼是寺庙重要的建筑，唐僧进禅院之后，礼佛下拜，这时候一个寺院的小和尚击鼓，而孙悟空则负责击钟， “三藏展背舒身，铺胸纳地，望金象叩头。那和尚便去打鼓，行者就去撞钟。三藏俯伏台前，倾心祷祝。祝拜已毕，那和尚住了鼓，行者还只管撞钟不歇，或紧或慢，撞了许久，那道人道：‘拜已毕了，还撞钟怎么？’行者方丢了钟杵，笑道：‘你那里晓得，我这是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的。’此时却惊动那寺里大小僧人、上下房长老，听得钟声乱响，一齐拥出道：‘那个野人在这里乱敲钟鼓？’” 86版电视剧《西游记》最初拍摄时，还曾有一个误会，孙悟空与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等人比试隔着柜子猜里面物品的时候， “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结果被孙悟空变成了“破烂流丢一口钟” ，这个“钟”实际上并不是我们所说的“古钟”，而是一种无袖不开衩的长外衣，形如钟。《西游记》在宝林寺，也提到了这种衣服， “东边打鼓，西边撞钟。钟鼓一齐响处，惊动了两廊大小僧众，上殿问道：‘这早还下晚哩，撞钟打鼓做甚？’道人说：‘快换衣服，随老师父排班，出山门外迎接唐朝来的老爷。’那众和尚，真个齐齐整整，摆班出门迎接。有的披了袈裟，有的着了褊衫，无的穿着个一口钟直裰，十分穷的，没有长衣服，就把腰裙接起两条披在身上。 ”从这段描述中又可以看出，寺庙里的钟鼓楼还有早晚报时以及聚集僧众的作用。
每年除夕，寺庙里的钟鼓楼敲钟又有辞旧迎新的象征意义，明《七修类稿》说寺庙为了迎接新年，除夕这一天会敲一百零八下，一百零八正好是十二个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相加所得，一百零八象征着一年，而其节奏各地又有所不同，浙江杭州一带是“前发三十六，后发三十六，中发三十六” ，绍兴一带则是“紧十八，慢十八，六遍辏成一百八”等等。后来一些城市钟鼓楼一百零八下敲钟节奏的形成即是受到了此种风俗的影响。
总之，钟、鼓既是中国传统礼乐社会中重要的乐器，也是重要的礼器。钟鼓楼在古代城市中主要是报时之用，如今，钟楼、鼓楼已经成为了一个城市地标性质的建筑，是城市文化的象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