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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8日傍晚 , 江西九江 , 三位江新洲农民在种南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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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9日 , 湖北黄梅 , 洪水退去之后 , 大河镇受灾店铺正在清理被损坏的货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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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1日 , 江西九江 , 前往江新洲抗洪的武警官兵在深夜完成任务后返回驻地 , 看上去有些疲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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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3日 , 江西九江 , 周文斌把物品从一楼搬走后 , 烧掉废弃的杂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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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3日 , 江西九江 , 一位乘渡船撤离江新洲的岛民准备去儿子家暂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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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6日 , 江西九江 , 前往江新洲的渡口一座寺庙被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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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7日 , 江西九江 , 江洲镇返乡抗洪村民程金保和他的老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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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2日 , 江西九江 , 江新洲岛内仍有积水 , 积水深处玉米已涝死 , 积水浅处 , 玉米还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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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2日 , 江西九江 , 两位江洲镇村民正在巡堤 。
三个江新洲的农民在地里种南瓜 , 其实是在打赌——赌江新洲不会重蹈1998年的覆辙 , 赌洪水不会再次夺走他们祖辈开垦的土地 。 担心洪水涌入岛内的农民 , 提前掰掉地里尚未成熟的玉米 , 摘掉藤子上还没长大的冬瓜 。
江西省九江市江新洲是长江中游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 。 1998年洪水曾淹没此地4.2万人的家园 。
今年7月 , 长江奔流至此已成悬江 , 水位最高时达22.81米 , 是1998年之后的最高水位 , 超警戒水位3.31米 。 水面比岛内的低洼地至少高出两层楼 。
如今 , 洪水尚未完全退去 。 如果等警戒解除、洪水消失的时候 , 这里的农民会错过最佳的种植时令 。 如果播种后大堤决口 , 他们播下的南瓜籽 , 很可能在发芽之前就付诸东流 。
2020年8月4日 , 在近90天的全球降水量分布图上 , 中国南方地区仍覆盖着一块极其显眼的紫红色 。 相比于2020年同样受洪涝影响严重的日本、印度、墨西哥等地 , 中国受灾面积最为广阔 , 大部分位于长江流域 。
这些居住在长江流域的农民 , 已有人面临绝收 。 但还是有人在洪灾的阴影中播下种子 。
入汛
迄今 , 中国入汛4个多月 。 紫红色区域已摆脱强降雨 , 但洪灾的阴影尚未消散 。
6月11日 , 中国已有148条河流发生超过警戒水位线(简称“超警”)的洪水 , 中国全面入汛 。 但那时 , 一些与洪水有关的事并未引起舆论的广泛关注 。 一位家住长江边的朋友说 , 他到7月才意识到 , 洪水来了 。
洪水到来之前 , 没人知道它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降临 。 滞蓄洪区的人赌洪水不会逼开行洪的闸口 , 单退圩堤内已插秧的农民赌老天爷不会刻意刁难 。 山脚下的村庄想不到泥石流、滑坡会突然而至 , 水库旁的人们不会预料到溃坝的发生 。 千百年来的规律告诉人们 , 梅雨是会来的 , 汛期也是会来的 。 但洪灾何时来到 , 是一个未知数 。分页标题
6月 , 江西宁都一水电站溃坝造成2人死亡 。 7月 , 在距龙归山30余公里远的一个村庄 , 水电站的一名50多岁的发电工说 , 汛期来临之后 , 水电站24小时运转没停过 。 出事的那天早晨 , 他冒雨去水库查看情况时 , 水库已经快要蓄满 , 发电机仍在工作 。
汛期是水电站蓄水发电的大好时机 , 也是水利部门最担惊受怕“水库失事”的一段儿时间 。 按照当地的说法 , 今年汛前 , 宁都县防汛抗旱指挥部下发的度汛方案要求“该电站空库运行 , 不能蓄水发电 , 同时加强工程巡查管理” 。 但事情并未按照“度汛方案”的原计划进行 。
发电工的工资与发电量挂钩 , 发电越多 , 工资越高 。 正常情况下 , 这个发电站 , 每年可以发电大约400万度 , 1度电可以卖0.3元 。 直到6月5日下午 , 水库崩坝 , 发电机熄火 。
附近的其他私营水电站在汛期来临之前同样未空库运行 。 另一家私营水电站的员工说 , 溃坝事故后 , 他所在的水电站才开始开闸放水 。 以前 , 水电站在汛期并不会放空 , 因为发电站担心雨季降雨一旦偏少 , 下半年很难再蓄足水发电 。
龙归山的祖辈 , 也都曾依靠这河流与土地谋生 。 起初 , 他们在河滩开垦田地 , 在河岸修建房屋 , 用溪水喂牲口 。 后来 , 溪流被拦截蓄水发电 , 水库失事 , 洪水来了 , 人的“杰作”被不幸冲毁 , 灾难即成 。 这场灾祸的结局是 , 2人遇难 , 乡长与乡委书记就地免职 , 水电站股东与承建者共6人被依法逮捕 。
在那场不过20分钟的洪水里遇难的是一对父子 。 他们在水电站下的一片河谷 , 依靠山泉水养石蛙 。
龙归山不过是长江支流上的一个小村庄 。 长江会流经中国富裕的一些城市 , 也会抵达中国贫穷的一些村庄 。 汇水成江河 , 人们可以行船走舟 , 灌溉农田 , 人畜皆饮 。
人们称其为“母亲河” , 但是对生活在长江边的人来说 , 他们和江水的关系远不像和母亲那样简单 。 当长江水超过一定的水位 , 水就变成了洪水 。
在鄱阳湖区 , 水质和低廉的地租吸引来养珍珠蚌的人 。 但在2020年洪水侵扰下 , 他们不得不以每天抢救几十只的速度 , 试图挽回洪水深处20万只珍珠蚌 。 做秀珍菇生意的人 , 在1998年被洪水冲毁的房屋空地上建起大棚 , 每到夏天就开始对洪水提心吊胆 。
当然 , 生活在洪水阴影之下的远不止长江流域的人们 。 当7月下旬雨带北抬后 , 淮河流域开始有洪水出没 , 以至于“千里淮河第一闸”王家坝不得不让洪水进入蓄滞洪区 。 其实淮河上游地区7月之前刚历经大旱 , 靠人工浇水而得以成熟的瓜 , 在持续的暴雨中腐烂;一些几近干涸的龙虾田 , 又面临被洪水淹没的窘境 。
悬江
人们把抵御洪水的希望 , 寄托在堤坝等各种水利工程上 。
江新洲大堤的加固工程今年洪水来临前还在进行 。 岛上江洲镇九号村村民赵芙蓉在跟着工程队修大堤的护坡 。 6月下旬 , 她看着长江水离岸越来越近 , 水位一天比一天高 。 前一天她还可以在护坡上一排砌10块六角砖 , 第二天只能砌8块 , 后来是5块 , 直到凶猛上涨的江水逼停这项工程 。
这里靠上游10公里处九江水文站的数据来观察洪水的踪迹 。 7月5日 , 九江水文站水位超过19.5米 , 这是江新洲的警戒水位线 。 这个敏感的数字出现前几天 , 江新洲就召开了防汛动员大会 , 开始准备防汛物资 。 接着 , 各村安排防汛队为抗洪做准备 , 有经验的岛民临时组建起抢险队 , 41公里堤岸上的171座哨所里村民24小时驻守 。
用农民的话来说 , 江新洲的地形“像一个盆” , 四周高堤环绕 , 堤外是洪水 , 堤内是田舍 。 九江水文站的水位每上涨1厘米 , 都悬在村民头上 。
撤离通知在水位超过警戒线3.31米之后紧急下发 。 那些还把蔬菜种在岛上的农民 , 只好把原本可以长到30斤的冬瓜在15斤的时候就摘掉 。分页标题
两位老人怕洪水来了把自己养的鸡淹死 , 抬着鸡笼登上了渡船去九江市;另外两位老人则把自家50余只鸡的双腿系上绳子 , 和家具一起安置在二楼 , 以免飞走 。 一个小女孩儿坐在三轮车里被爷爷、奶奶推着去坐渡船 , 他们带着青椒、豇豆、干豆角准备去市区的亲人家避险 。
紧急撤离出现了新的生意 , 比如帮老人家拆掉一楼的空调搬去二楼 , 就可以赚到200元;因搬家而扔出大量废纸箱 , 有人捡了两三个小时就卖了200多元 。
密密麻麻的蚯蚓从洪水中的堤岸里逃出来 , 爬过人们抢筑的沙袋 , 在堤面上留下痕迹 。 太阳出来 , 还没钻进土里的蚯蚓就被晒死了 。 洪水来时 , 蛇也多了 , 晚上巡堤的人总能遇到 。
岛上有农户家的三只羊 , 被淹死了 。 近年来小岛上用于发展旅游业的油菜花与芍药园 , 也都被淹 , 就连小岛上供奉海神“妈祖”的天后宫也难逃一劫 。
有人对洪水不甚在意 , 两个住在地势较高处的老人说 , 他们不愿意撤离 。 “1998年那会儿都没事儿 , 堤破了洪水淹过来也要二三十个小时 , 到时候再撤也来得及 。 ”
超警的水位让另一些小岛居民惶惶不安 。
52岁的农民周文斌在江新洲以300元/亩的价格承包了600亩田地 , 现如今地里种着黄豆、水稻、玉米 。
往年这个时候 , 他本该在地里给黄豆打药 , 可如今 , 洪水来了 , 他无事可做 , 只是坐在家门口打苍蝇 , 或者跟年过古稀的叔伯聊天 , 频繁地看手机上九江水文站的水位 。 烟头扔了一地 。
他家将近一半的农作物被内涝积水淹没 , 另一半未淹的庄稼地因为积水拦路无法进入 。 他还在纠结 , 是否要给尚未完全淹没的庄稼打药 。 打药的机器根本下不到地里 , 而用无人机打药的成本又太高 。 好在他早上涉水去查看时 , 黄豆叶子上暂未出现虫屎或有被虫啃食的迹象 。
往年在秋天才来收黄豆的河南商贩 , 提前打他电话询问受灾情况 , 想看看今年黄豆收成如何 , 好判断到时候要不要来江新洲 。 而周文斌几乎每天都去地里看一眼 , 一天比一天确信 , 自家地里尚在花期的黄豆要绝收了 。
内涝半月 , 岛风里已有物体腐烂发臭的味道 。 一些黄豆苗、玉米秆、花生秧都烂在了地里 。
往年他并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 庄稼被淹两三天没什么大事儿 , 江新洲上有23座机械排涝站 , 很快就能把积水排到长江里 。 但7月以来 ,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三百亩庄稼在水里泡着 , 却无能为力 。
“长江(洪水)水位太高了 。 ”周文斌说 , “排涝站的泵停了 , 积水出不去 。 ”自6年前在这里种地以来 , 他还没有遇到过类似惨境 。 今年遇大涝 , 他估计要损失十几万元 。
7月18日傍晚 , 周文斌跟村中老人闲谈时 , 一位带着铁锹的男人从他家门口路过 , 告诉他“园林洲(堤段)在渗漏 , 田里进水了” 。 水位已超警13天 , 他当即决定骑车去堤上看看 , 因为渗漏是一种危险信号 。
“就是怕他这个高水位持续时间长 。 ”一位九江市柴桑区水利局的干部站在大堤上表情严肃 , “洪水要是找一个口出来之后 , 咔咔咔全涌进来了 , 把(大堤)中间洗空以后形成一个空洞 , 空洞越来越大 , 越来越大……”
后果便是决堤 , 岛民对此心知肚明 , 却不敢胡言乱语 。 江水不退至警戒水位以下 , 周文斌的心就一直悬着 , 他与老天爷的对赌就还没分出输赢 。
空了
百余年来 , 周文斌和他来此开荒的祖辈 , 与长江大大小小的洪水交过许多次手 , 1954年、1983年、1998年、2016年……有时候洪水很快消退 , 有时候两者会僵持许久 。 轻则冲破岛民筑起的江堤防线 , 重则冲毁房屋、农田 , 甚至带走生命 。
岛上的老人 , 见证了江新洲上越修越高、越筑越牢的大堤 。 人们如今严防死守的北堤 , 就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岛民们一担土一担土挑起来的 , 他们也因此拥有更多的土地 。分页标题
“这个堤是人造的 , 洲也是人造的 。 ”曾做过村干部的程金保站在北堤上 , 指着堤后长满庄稼的田说 。 他还记得父亲在江船上当水手时 , 船会从如今已是一片芦苇荡的地方驶过 。 那里属于曾经的长江 , 如今属于岛民 。
长江水成就了江新洲 , 但也在1998年8月4日无情地扫荡了它成就的一切 。
那一天的21时15分 , 江新洲大堤在被洪水浸泡39天后溃堤 。 洪水用了约30个小时淹没岛内100余平方公里的土地 , 庄稼绝收 , 4.2万人受灾 , 很多人瞬间变得一无所有 。
洪水还冲毁了岛上2000多栋房屋 , 后来更多的房屋建在堤上 , 堤身挑土抬高 , 盖起的一楼不住人或者只是用几根柱子把楼房撑起来 , 避免洪水来时被泡 。 1998年的洪水 , 还淹了岛上所有的坟墓 , 后来程金保特意动土 , 将祖坟迁到附近比公墓高一米的地里 。
1998年后 , 在江新洲南侧河道里一个叫官洲的小岛上 , 2000余人移民上岸 , 把那片土地还给长江 , 不再设防 。 而如今小岛江新洲正用国家下拨的专项资金 , 为大堤修建一堵33.7公里长的防渗墙 , 34.1公里的护坡 , 20.46公里的防浪墙 。
那场洪灾催促岛民洗脚上田 。 在等待洪水退去的日子里 , 有人尝试着走出小岛 , 去城市做木工或泥瓦匠 。
1998年之后一直待在岛上的周文斌 , 起初只是跟着表哥卖化肥 。 随着更多的人离开小岛 , 他们的化肥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 “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种地” 。
“江洲第一批人离开是在1998年溃堤后 , 之后的每年都递增 。 ”程金保2004年离开江洲镇去九江工作时 , 小岛正涌起第二拨儿外出务工的热潮 。 在岛上 , 夏天连到江里游泳的人都变少了 。 曾经的产棉大镇 , 因为没人种棉花 , 轧花厂也倒闭了 。
进城务工对于农民的吸引力 , 已经渐渐大于种地糊口 。 村子在过去的22年里渐渐“空了” 。
不愿意出门打工的周文斌 , 趁机开始承包那些外出务工者的土地——一个没种过地的岛民在年过四旬的时候开始务农 。 他种的地慢慢从2014年四五十亩扩大到如今的600亩 。 妻子张品红其实并不想留在岛上 , 至今仍有些抱怨丈夫当初的选择:“跟同龄人相比 , 我显得老很多 。 ”
她指着门前一排建在屋脊上的楼房说:“这一排我是最年轻的 。 ”她今年47岁 。 除了过年时 , 往日里那些楼房大都紧闭门窗 , 四野空旷 , 夜晚除了仅有的几家亮着灯 , 这个村庄一片漆黑 。
她和丈夫成为小岛上为数不多的“年轻人” 。
当2020年洪水到来时 , 小岛的“空心化”让江新洲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 拥有3.6万户籍人口的江洲镇 , 在家常住的只有7000余人 , 实际可用劳动力不足1000人 。
更多的是留守老人与妇女 , 实际上岛上连老人都在变少 。 堤坝上盖起的房掩饰不住村庄的衰老 , 年轻人多数在九江市买了新房 , 人们在岛上见到更多的往往是葬礼 , 而非婚礼 。 岛上一所小学的校长眼睁睁看着岛上的学生从五六千 , 减少到200人左右 。
这并非只是某一个村庄的状态 。 7月以来水库溃坝的龙归山、发生山体滑坡的袁山村、鄱阳湖区那些受灾村庄 , 都类似 。
7月10日 , 江洲镇在洪水暴涨时 , 发出《致江洲在外乡亲的一封信》 。 一位在堤上参与抗洪的岛民说 , 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场景 , 那封信发出的第二天 , 渡口等待过江的摩托车、电动车、三轮车、小轿车一度排了约4000米长 。 此后几日 , 平均每天1000余江洲儿女回岛抗洪 。 虽然其中很多人早已从江新洲搬离 。
然而程金保发现 , 这次返乡的大部分人 , 多数是1998年抗洪的那一批 。 22年前他们的年纪与如今站在堤上的军人差不多 , 但22年后上堤的年轻人并不多 。 他担心的是 , 再过20年 , 岛上谁来守堤?
当今年的洪水退去之后 , 像他这样四五十岁的“年轻人”将再次离开 , 岛上“又只有寥寥无几的老人” 。分页标题
7月30日 , 九江水文站水位已经降至22米以下 , 岛上准备排涝 。
洪水渐退后 , 因洪水撤离的群众开始重返家园 , 但长江流域仍处于“七下八上”的防汛关键时期 , 监利以下江段水位仍处于全线超警状态 , 淮河、太湖水位也呈退势 。 关于洪水的消息 , 正在变少 。
九江水文站至今超警已逾30天 , 江新洲大堤上 , 仍有岛民提心吊胆地巡险 。 江新洲大堤还算安全 , 堤内积水开始慢慢消退 。 小岛上 , 有老人乘渡船归来 , 有老人把被子抱出来晾晒 , 有老人在屋檐下搓玉米粒儿 , 也有老人正在参加一场葬礼 。
周文斌又去地里看了看 , 黄豆苗已露出水面 , 但叶子已经烂掉了 。 等积水全部消失的时候 , 想补种也过了时令 , 只能等到10月份种油菜和小麦 。 闲置的8月、9月 , 如果地里实在没什么事做 , 他们要考虑出门打工了 。
【中国青年网|进退】中青报·中青网见习采访人员 李强文并摄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