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公共传播|罗伯特·路威 | 衣服与时装

_本文原题：罗伯特·路威 | 衣服与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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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罗伯特·路威《文明与野蛮》，施康强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 2005
作
者
介
绍
罗伯特·路威（1883-1957），美国著名人类学家，曾对北美平原印第安人做广泛研究，其中对克劳族印第安人的研究堪称典范，著有《克劳族印第安人》，还汇编三册克劳语教科书。其他重要著作有：《文化与民族学》、《初民社会》、《初民宗教》、《国家之起源》、《文明与野蛮》、《社会组织》等。
《文明与野蛮》对人类文明文化史进行了通俗易懂的描绘和阐述，是一本“外行内行都能欣赏的科普读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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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衣服之起源不因羞耻，也不因实用，可能的动机还有一个——爱美的欲望。所有其他动机加在一处恐怕还抵不上这一个。爱美的欲望往往出之以冶艳的形式。西伯利亚人皮外套上的绣花，夏威夷人奇异的鸟羽氅（音chǎng），它们的主要目的，甚至可说是惟一的目的，都是审美的快乐。人类之从事装饰，远在制陶和种地之先：在大约距今两万年前的坟墓里头，已经有用穿孔的贝壳或牙齿编成的项圈。甚至全新世的冰鹿人也已经感觉装饰身体之需要。他穿的衣服是什么，现在已经无从知道。我们只能推论他们有衣服；但是他的饰物却遗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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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有幸有不幸的命运不就是衣服与装饰在人类的历史上所占地位轻重的一种象征吗?凡是游历者所记赤身裸体的民族，没有一个不有装饰的器物或方法。包威尔所见的巴攸特人戴着珠索，诺登瑟德所遇到的巴西人喜欢耳环，耳坠，手镯，臂环，贝壳项圈，鼻塞，唇栓；他们邻族的姊妹们费尽心机把整块的石英磨成细针，插入下唇。
无论穿衣服不穿衣服，野蛮人无不在身体的装饰上很大气力。坡里尼西亚人用草木汁液漂洗他们的皮肤，用椰子油涂身，用香花做项圈。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文身之俗——这是他们的美术之一。在新西兰，船头所刻繁复的螺旋纹也在酋长的尊容上出现(图十六，十七) 。文身匠把梳子浸入染色的汁液，然后用小榔头敲打梳背，使梳齿深入受刺者的皮肤。这是个吃痛苦的手术——正和我们妇女们的“美容术”(facelifting)不相上下——但是受术者丝毫不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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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六毛利人的面上刺花
图十七毛利人的船头
匠师一面施术，一面唱歌相慰，歌句无非说他文身以后必有天仙般美女来恋爱他。在马贵斯群岛(Marquesas) ，不但脸上刺花，周身都要刺到，前前后后历时要有35年到40年之久。只有渔夫之类的穷朋友，没有聘请匠师的钱，オ不得不以洁白之身终老。这不仅宣示他们的贫穷，并且剥夺了一宗宝贵的特权：他们不准吃人肉，犯者杀无赦。
皮色较黑的民族，文身不显，就在身上制造瘢疤。中央澳洲人从来没有想到用袋鼠皮来做衣服以御寒气，可是在无实用的身体装饰上却表示出有创造力。他们用红土在孩子的胸前划些线条，沿着这些线条用石刀刺皮肤，血出方止。然后把沙土，油，鸟羽等塞进创口。西部非洲的黑人用木炭划些十字形，三角形和星形，然后刺破皮肤使成此式，并用各种刺激物使疤痕加深。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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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身，刺疤，割势皮，以及其他毁伤肢体的方法，都可以有表示社会地位的作用。澳洲人在他们的发身期中或在身上刺些伤疤，或去一个门牙，或割去势皮，或经受其他花样。这样的毁伤肢体也许除表示年龄或地位外别无作用，可也许有严格的宗教意义。坡里尼西亚人的文身本来只供装饰，但是刺花刺到舌头上，永远关在嘴里看不见，就不能再说是装饰了。原来这是丧礼之一。文身又有辟邪或志仇的作用，往往动机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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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 | [美]罗伯特·路威《文明与野蛮》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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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黄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