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Array|物极必反:独相十年的赵普为何被赵匡胤拉下相位

赵普在帮助赵匡胤成功策划了“陈桥兵变” , “杯酒释兵权”等一系列巩固北宋江山基业的措施之后 , 建隆元年(960年) , 赵普出任枢密副使 , 两年后升为枢密使 , 级别与宰相相同 。乾德二年(964年)初 , 他终于入居相府 , 执掌宰相大印 , 此后赵普独掌相印近十年之久 , 为宋朝史上所少见 。由此可见 , 赵普深得赵匡胤的器重 , 史称“视如左右手 , 事无大小 , 悉咨决焉” 。然而 , 物极必反 , 世间之事从来都难两全 , 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 , 赵普太快登上了功业的顶峰 , 阅尽风光之后 , 同样不可避免地走向神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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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 , 赵普是极其谨慎之人 , 在辅佐赵匡胤时 , 他宵衣旰食 , 处处小心行事 。但是 , 封建王朝在人治的状态下 , 皇权与相权便存在体制上的矛盾 , 天子依靠宰相治理国家 , 丞相则要上对皇帝效忠 , 下对群臣负责 , 彼此之间存在依存关系 。若碰见个暴虐的帝王 , 宰相无论能力高下 , 都很难干久 , 所谓“伴君如伴虎” , 弄不好还身首异处;而遇到昏庸无能的天子 , 宰相再是个能力强心计多的人 , 就有可能成为权臣 , 架空皇帝 , 甚至取而代之 。可见双方能否妥善处理关系 , 直接关乎王朝兴衰 , 更关乎个人荣辱 。
尽管宰相赵普和太祖赵匡胤私人关系再好 , 再有过世之交 , 一旦构成上述关系后 , 终究难以脱离封建权轨的窠臼 。那么 ,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让赵匡胤将独相十年的赵普拉下相位呢?
随着赵普的功成名就 , 特别是赵匡胤对他的信任 , 朝臣们对他的奉迎 , 赵普难免志得意满 , 渐渐专断起来 , 甚至与赵匡胤的至高无尚的皇位产生了抵牾 。如赵普在宰相后期 , 有一次向太祖推荐一名官员 , 恰巧推荐的这名官员是赵匡胤非常反感的人 , 通常说皇上反感的人你就不要再推荐了 , 可赵普偏偏推荐 , 惹得赵匡胤怒道:“朕就是不批此人官职 , 你又能如何”?如果这时换作别人 , 可能早吓得躲起来了 。可赵普却平心静气回答:“刑罚用来惩恶 , 赏赐用以酬功 , 古今之理 。且刑赏乃天下之刑赏 , 非陛下一人之刑赏 , 岂能因陛下喜怒而独专”?《宋史》
这样当面顶撞赵匡胤的话有很多次 , 在北宋开国之初 , 太祖通常是让着赵普 , 是因为觉得他说得有理 , 在秉公办事 , 赵匡胤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也得包容赵普 。可随着江山稳固 , 赵匡胤坐牢了皇位 , 赵普亦觉得自己宰相年头当的时间长了 , 说话就更加不注意了 , 有时甚至对皇帝也摆点谱 , 尤其是当众冒犯太祖的行为就多了起来 , 作为封建帝王 , 肯定是不会容许臣子这样对其不敬的 , 这是赵匡胤对赵普不满的主要原因 。因此说 , 要妥善处理好君、相关系 , 全看分寸拿捏是否到位 , 这当然与皇帝和丞相的素质和心态有关 。就为人臣而言 , 赵普除了忠心尽职外 , 还必须做到清醒明智 , 不能犯上 , 切忌居功自傲 , 更不用说要回避独揽大权了 。
除了赵普在言行上对太祖不敬之外 , 在赵普身上接连发生的几件事 , 使赵匡胤对其产生了怀疑 , 继而对赵普产生了不信任 。
第一件事儿是 , 大理寺(相当于司法部)的官员雷德骧和他的儿子雷有邻 , 不满赵普专断 , 状告赵普搞乱了司法 , 擅断专权 。开始太祖对赵普是信任的 , 认为雷德骧诬告赵普 , 竟当着大臣的面 , 打落了雷德骧两颗牙齿 , 并将雷贬到外地 。几年后 , 雷德骧的儿子雷有邻以赵普“贩卖木材”、“擅收房租”等罪名连续状告赵普 , 必欲扳倒赵普而后快 。虽然太祖这时仍然信任赵普 , 但雷氏父子连续多年的告状 , 给赵匡胤留下了对赵普的不好印象 。分页标题
第二件事儿是 , 盘踞南方的小朝廷吴越国为了偏安一隅 , 吴越王钱俶打起了行贿执政宰相的主意 , 派专人向赵普馈送大批礼金 , 这件事是不是赵普真的主动受贿待考 , 但巧合的是 , 礼物刚刚送抵赵府 , 就被前来探视的赵匡胤撞见 , 赵普只得诚惶诚恐地解释说 , 收到吴越国海货十瓶 。太祖故作好奇地说:海货肯定不错 。即令打开瞧瞧 , 结果发现瓶子里都是“瓜子金” , 即吴越国特产的状如瓜子的黄金 , 他顿时紧张起来 , 连称不知情 。太祖看着赵普尴尬的样子 , 不无敲打、讥讽地说:爱卿受之无妨 , 这些人以为国家大事都由你们书生做主 。此事虽不属主动索贿 , 但却与国家利益有关联 , 因此宋太祖心中相当不高兴 。
第三件事儿是 , 开宝四年(971年) , 赵普在京城修建宰相宅邸 , 规模宏大 , 仅抹墙的“麻捣”就耗资一千二百贯钱 。要知道 , 当时一石粮食还不值一贯钱 。其间 , 他派人到秦陇一带购买巨型木材 , 那些官吏乘势打着丞相府的旗号 , 搞一些贩卖木材发财的勾当(这就是前文雷有邻状告赵普的缘由) , 这便触犯了官府的禁令 。主管财经的三司使报告给了赵匡胤 , 说丞相带头破坏规矩 , 影响过于恶劣 , 太祖十分恼怒 , 当时几乎要下旨罢免赵普宰相官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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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累积到一定时候要有个爆发点 , 促使赵匡胤下决心罢掉赵普相位也是压倒赵普最后一根稻草的事件是:宰相赵普的儿子娶了“国防部长”李崇矩的女儿 , 这件事让宋太祖严重不满甚至产生敌意 。赵普聪明一世 , 糊涂一时 , 他千不该万不该让儿子娶了李崇矩的女儿 。李崇矩是何许人呢 , 是当时的枢密使 , 相当于今天的国防部长 。大家稍微发挥一点点联想力就会想到 , 一个宰相和枢密使结为亲家关系 , 那这会不会是一场政治联姻呢?赵匡胤肯定会这么想啊 , 事实上宋太祖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在赵普家喜事办的锣鼓喧天欢天喜地的时候 , 有一个人是不高兴的 , 这个人就是赵匡胤 。掌管军队的和当朝宰相联合在一起搞小集团 , 你们想干什么?所以宋太祖一定要把他们搞掉!果不其然 , 就在赵普儿子与李崇矩女儿结婚后不几天 , 李崇矩的手下有个叫郑伸的 , 就告李崇矩谋反 , 后来查证 , 这是赵普的政敌——卢多逊唆使郑伸搞的 , 结果赵匡胤借此说事 , 将李崇矩贬到外地做节度使去了 。李崇矩被贬一年后 , 赵匡胤终将赵普也贬到河阳去做了节度使 , 一直到赵太祖死了 , 也没有让赵普回到朝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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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想象 , 如果赵匡胤不把赵普贬到外地 , “斧声烛影”事件还能发生吗?如果宋太祖不把赵普降为节度使 , 太祖能不到三年就“累死”么?如果赵普还在京城 , 赵光义能把其兄居住的皇宫内外的人员都控制么?历史不能假设 , 但让我们看到的是 , 赵光义通过“斧声烛影”事件成了宋太宗之后 , 两次征辽失败 , 朝中有人开始质疑他即位的“合法”性之后 , 赵光义第一个想到的是 , 把赵普召回京城 , 重新为相 。由是 , 我们又看到了赵普在赵匡胤时期独相十年后 , 再一次出任相位 , 一干又是四年 , 他没有辜负赵光义的期望 , 以见证人的身份 , 否认了杜太后的“金匮之盟” , 重新设计了皇位继承制度 , 让赵光义的子孙可以“合法”地继承宋太宗的皇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