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民主政治下诞生的新沙皇

作者：风子“皿煮保证的是一个依照大多人之愿望和计划的政治制度。但它并不能防止大多数人成为错误观念的牺牲品，从而选择不当的政策，以至不仅无法达到目的，而且还将招致灾难。大多数人也可能犯错并毁灭我们的文明。 ”——米塞斯毫无疑问，普京是俄罗斯人民心中的英雄。修宪公投的结果明确地向全世界宣告：俄罗斯人民热爱普京、信任普京，坚信普京能够还给他们一个强大富裕的俄罗斯。同时，俄罗斯人民也用一人一票的彻底的皿煮方式，创造了人类现代史上的一个奇迹：在一个并非帝制的宪政皿煮国家中，照样可以产生沙皇。这一切，深刻地揭示着人类社会的一些最基本的政治哲学原理。当年，普京在竞选总统时曾豪迈地说：“给我20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这当然是彼时年仅47岁的普京的伟大抱负。俄罗斯人民没有理由不选择有如此魄力的领导人！如今， 20年过去了，尽管由于普京钢铁般的意志和俄军的军事实力，俄罗斯的确在国际政治舞台上成为了一个十分强悍的国家，但硬汉普京却远未完成他的承诺——还俄罗斯人民一个强大的俄罗斯。迄今，俄罗斯的经济总量只有区区1.7万亿美元，只比中国的广东省稍高一些。并且经济结构十分单一，导致其经济体系极度脆弱。国际油价一旦出现大幅波动，卢布就会应声大幅贬值，几近崩溃的边缘。不要说一个繁荣强大的俄罗斯，勉强维持其现有经济发展水平已经是最好的选项了。事实上，俄罗斯能在政治上维持其大国地位的核心要素不过是其庞大的核武库和依然处于领先地位的军事力量。对普通俄罗斯民众来说，这显然大有穷兵黩武的味道。但俄罗斯人民不在乎，他们依然热爱他们的英雄普京，他们准备再等20年。忠诚执着如斯的人民让人无话可说，如此淳朴宽厚的人民让政治家无可挑剔。因此，说俄罗斯人民造就了伟大的英雄普京是一点都不为过的。英雄的确可以创造历史，但前提是人民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和宽容选择这位英雄。看看韩国，锒铛入狱的前总统朴槿惠不要说修宪连任了，一个亲信干政案就让她面临20年的牢狱之灾；再看看美国，不拿一分钱工资的总统特朗普天天被美国民众骂的狗血喷头。相比之下，我们不得不承认，俄罗斯人民的厚道是无以言表的。厚道的俄罗斯人民以一人一票的皿煮方式决定了英雄普京的命运，他注定可以成为西方媒体宣称的“新沙皇”——这就是2020年俄罗斯修宪公投的政治本质。而这一公投的结果不但进一步强化了俄罗斯的“超级总统制” ，同时也无可争辩地证明着一个普世的政治哲学原理——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总统！这一原理有一个更简单直接的表述方式，但笔者无法呈现在这里……与皿煮的俄罗斯人民一样，皿煮的印度人民通过一人一票选择了具有均贫富理想的政治家莫迪，但印度人依然过着贫穷肮脏的日子。皿煮的委内瑞拉人民也用一人一票的方式选择了要将委内瑞拉建设成人间天堂的政治家查韦斯和马杜罗，而委内瑞拉人同样过着贫穷的日子，类似的例子还有许多。显然，皿煮并不一定是解决问题的济世良方。正如伟大的米塞斯所指出的：“皿煮保证的是一个依照大多人之愿望和计划的政治制度。但它并不能防止大多数人成为错误观念的牺牲品，从而选择不当的政策，以至不仅无法达到目的，而且还将招致灾难。大多数人也可能犯错并毁灭我们的文明。 ”米塞斯深刻地阐明了皿煮的本质——它不过是一种政策选择的工具，其结果的良恶取决于参与皿煮决策的人们的观念或曰意识形态。因此，观念才是终极的决定性因素。对此，哈耶克做出了非常明确的论断：“观念的转变和我们的意志塑造了今天的社会！”而当代思想家汉斯·霍普在米塞斯的理论基础上做出了更加深刻的阐述，论证了皿煮政治必然演变为一个去文明化过程。从叶利钦到普京，前苏联解体之后的俄罗斯历史十分生动地印证了米塞斯、哈耶克和霍普三位思想大师的论断。也生动地回答了这样一个问题：英雄的确可以创造历史，但民众才是决定历史进程的终极决定性力量。在俄罗斯民众眼中，俄罗斯联邦首任总统叶利钦也曾经是一位英雄。在苏联解体、尤其是在1991年8月KGB发动的反改革政变中，叶利钦都堪称一位英雄，他登上塔曼师110号坦克发表反击政变著名演说的勃发英姿已经融入了俄罗斯历史。他曾经意气风发地希望“能够一蹴而就从一个黑暗、萧条、集权的过去迈入一个光明、富强、文明的未来。 ”因此他大刀阔斧地以被称为“休克疗法”的改革方案对俄罗斯进行了全面彻底的资本主义改造。至少从理论上来说， “休克疗法”是正确的。但他的“休克疗法”并未给俄罗斯带来籽油与繁荣，最终化为了一堆历史的灰烬，这位迟暮的英雄也不得不因此付出退出政治舞台的代价。将叶利钦的宏大改革计划和叶利钦本人烧成历史灰烬的，正是因观念无法改变而不能适应籽油与籽油市场经济生活的俄罗斯民众。在俄罗斯民众的大脑中，长存的依然是俄罗斯的传统文化意识和价值观。他们依然不能理解籽油的内在含义，他们完全不知道籽油将带给他们怎样的生活！哈耶克的洞察是深刻的：长期来看，是观念主导着历史发展的进程。叶利钦在辞职演说中说：“我请求你们原谅，因为我们的许多希望都没能实现。许多事情看似简单，结果却是十分难办。一些人曾相信我们能够一蹴而就从一个黑暗、萧条、集权的过去迈入一个光明、富强、文明的将来，我却没有能够实现他们的愿望。我请求你们原谅。我也曾对此深信不疑，但事情的发展却不如所愿。我实在是有点太天真了，问题远为复杂。我们一路蹒跚前行，犯过各种错误，受过许多挫折，在这个艰难的时期，许多人遭受了沉重打击。 ”“在国家杜马的选举中，我亲眼目睹人们对年轻一代政治家抱有何等的期望和信心，我知道我已经完成了我这一生最主要的任务：俄罗斯决不会再回到从前的老路上去了，从今往后，俄罗斯只会勇往直前。 ”客观地说，从叶利钦的辞职演说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一颗赤子之心，感受到一位政治家的真诚，感受到他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也许，他希望自己成为俄罗斯历史上的华盛顿，为后世的俄罗斯政治家做出榜样，不要贪恋和沉湎于总统权力。应该以“以文明、自愿的方式把俄罗斯的权力从一位总统移交到新当选的另一位总统手中。 ”从今天的俄罗斯政治现实来看，叶利钦的良好愿望已经彻底化为了泡影，他显然没有成为俄罗斯的“华盛顿” 。如果叶利钦能够活到今天，他还会选择普京作为他的继任者吗？他还会坚定地相信“俄罗斯决不会再回到从前的老路上去了”吗？他还会那么坚定地相信“从今往后，俄罗斯只会勇往直前。 ”吗？相反，如果他目睹了今日的修宪大戏和昔日梅普精彩的“二人转” ，他一定会再一次悲叹自己的“天真幼稚”！叶利钦在辞职演说中请求原谅，说到了自己的天真幼稚。作为政治家，能够如此深刻地反思自己弥足珍贵。但他并未觉察到真正的问题是什么。一方面，他在经济制度上采纳了以籽油市场经济为核心理念的休克疗法，另一方面，在政治制度上他又采纳了扩张总统权力的超级总统制。其经济顾问丘拜斯曾激情澎湃地将叶利钦比作俄罗斯历史上伟大的改革皇帝彼得大帝，并豪迈地提出了三个不可动摇的基本原则：俄罗斯的皿煮政治不可动摇，俄罗斯的私有制不可动摇，俄罗斯的市场改革不可动摇。但无论叶利钦本人还是丘拜斯们，都认识不到超级总统制正是对籽油和籽油市场经济的巨大威胁，而限制总统权力（个人权力）正是对籽油的基本保障。丘拜斯的三个坚持若要坚持下来，首先就要求以宪法对总统权力做出严格的限制。当年笔者也曾经幼稚地认为，俄罗斯在“休克疗法”的阵痛过去之后，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籽油俄罗斯经济必然进入高速发展的轨道，超越中国经济发展是迟早的事情。然而，今天俄罗斯的现实同样证明了笔者当年的天真幼稚。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政治哲学的一些基本原理或原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违背这些原则必然导致不良秩序的发生。俄罗斯注定会走上今天的道路，叶利钦注定无法成为华盛顿。普京注定会成为英雄。因为俄罗斯没有麦迪逊、没有汉密尔顿、没有杰伊，没有杰佛逊，没有富兰克林，更没有《联邦党人文集》。在美国国父们经过深思熟虑创建了美国的政治结构200多年之后的今天，俄罗斯的社会精英们依然读不懂《联邦党人文集》，依然读不懂西方文明和美国历史。麦迪逊指出：美国革命最重要的特征，不仅是顺应人性，还在于对人性黑暗的承认。因此，一部《联邦党人文集》，体现的是美国国父们无处不在地与人性的黑暗做出的斗争，美国国父们在政治体制的设计上无一例外地不是着眼于人性的黑暗，着眼于对权力的约束与制衡，《联邦党人文集》的核心思想就是将权力关进笼子。然而，对于麦迪逊言及的美国革命的“最重要的特征”——承认人性的黑暗，包括叶利钦在内的俄罗斯社会精英们却全然意识不到，这其实正是历史上和当今俄罗斯问题的深层原因。从今天俄罗斯的政治现实出发，我们甚至可以说，俄罗斯知识分子迄今无人读懂了《联邦党人文集》。因此，叶利钦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他所依赖的超级总统制是一把双刃剑，短期内得以让他雷厉风行地推动改革，但从长期来看，却是俄罗斯社会进步的巨大障碍，限制包括总统权力在内的政治权力是至关重要的。今天俄罗斯政治生活的倒退，超级总统制正是关键因素之一。而从更深层的意义上来说，超级总统制之所以能够成为俄罗斯的政治现实，根源同样在于俄罗斯人民的观念——他们依然缺乏内在的籽油精神和现代公民意识。他们是现代文明意义上的伪公民。我们必须牢记一个基本的政治哲学原理：有什么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总统；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治环境和国家。尽管从形式上来说，俄罗斯国民与美国国民均可以被称为公民，但这两种公民是截然不同的公民——俄罗斯公民们可以造就一个英雄、一个“新沙皇”；美国公民却会选出一个不拿一分钱工资的“白痴”做他们的总统！那么，是什么造成了人民与人民之间天壤之别的本质不同呢？是观念、是意识形态——每一位民众的观念或意识形态最终决定着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生存方式，是否能够过上籽油、富裕、文明、繁荣与安宁的生活，完全取决于一个社会中所有民众的观念。说到底，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决定历史进程的最终力量。而作为读者的您正是构成人民的基本元素，也就是说，您正是决定一切的决定性力量的一分子。一点都不夸张地说，正是您的观念决定着历史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