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与群山伴夏夜

八十年代未九十年代初吧？俺借工作休假之余，亲赴南方某深山老林之中某林场体验生活。过去还不知道农民的概念，以为农民泛指的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耕田种地的农民，而到了林区方知，凡归辖于林区的农民，除了平日里耕种自家房前屋后那一小块自留地，还要参加林区的森林采伐、包括植树造林、管护运输等等工作，他们统称林农。南方一挨夏季是非常炎热的。不过到了夜晚还是蛮凉爽，半夜还得盖上厚厚的棉被度夏。俺去的那林区，绵绵笔直的近二十多公里土路，旁边亦是近二十多公里笔直的零水河渠，据说，该渠还是六十年代两岸农民在政府号召下修建的，一直到现在仍然造福着两岸的乡村，农村，这一带乡村民户一直都很富余。最难忘的是初到林场的那一夜，既惊心动魄又非常美好，听起来肯定矛盾吧？记得那天俺跟朋友兴致勃勃在当地护林员的培同下攀上了九里岗山顶的护林站。该护林站非常简落，也就是靠杉树皮加木桩搭起的一排能遮风挡雨的棚子，不过空间不小，里面可以容纳约二十来个人。俺去的护林站，约有八九个精壮护林员，都是当地人，农村的复员兵。这些护林员，彪悍壮实，性格粗野但直率。尤其是他们的酒量，真不亚于《水浒传》里的那些古人物，酒量那可都是公斤级，绝对不是吹的。也许在山里护林太过于单调，护林员们一见到生人都很兴奋，都非常热情，并早早派出人员就近去赶闹子(北方人叫赶场) ，硬生生从山下将米酒及鸡鸭鱼肉什么的肩挑背扛给弄上了山。非常令人感动！到了夜暮降临，护林站的护林员用他们最原始做法做出来的“山珍海味”来召待我们，而且还是当地的习惯，十大碗。酒菜上桌，呵呵，那个喝酒的方式，就是现在，想起来都不可思议。当地有句说法，叫“三碗不过岗” 。就是说，客人相聚，在桌的所有人包括客人都必须共同先喝三碗酒，之后再用碗以酒挨个打通关，每个人通关打完后自由组合捉对猜拳划令然后直到一醉方休。南方的米酒后劲大，尤其是到了下半夜，经山风那么一吹，基本会完全醉倒不省人事。俺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喝酒，异常兴奋却又不懂所以，于是很快就被他们给整扒下了。到了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山脊旁的一个凹树坑里，夏夜里满天的星斗，微微凉爽的山风阵阵袭来，呵呵，那个爽呵，一辈子恐怕也就经历那么一回了！第二天才得知，那晚所有人都给米酒醉扒下了。俺是幌幌悠悠出门尿尿倒在了山脊旁的树坑坑里与群山相伴了一整夜。唯一可怕的，是俺醒来时，竟然发现眼前长出了一朵白花，完全是真的，绝对绝对不是幻觉。呵呵，一晃，几十年又过去了！山中趣事，记之备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