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1分《何以为家》:上帝视角下的蚂蚁们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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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因和弟弟妹妹们出门卖东西
不管你是想获得情绪上的释放 , 要么大哭一顿要么大笑一场 , 还是想通过旁观他人的痛苦 , 来找寻自己生活的意义 , 这部电影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因为当痛苦延伸到某个人群无法想象的极端时 , 他既无法获得优越感 , 也无法对此产生共鸣 , 我们看电影中的人物 , 就好像上帝看着我们 。
那么 , 上帝会同情人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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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向扎因传授卖纸的技巧
基督教的教义说 , 耶稣为了救人类 , 背负着全人类的罪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然而 , 假使电影的主人公扎因也知道耶稣的故事 , 说不定他会把整本《圣经》给烧了 , 再在灰尘上狠狠地踩上几脚 , 还要骂骂咧咧两句:“上帝只是一堆狗屎 , 而耶稣就是婊子的儿子 。”
因为上帝从未来过扎因的身边 , 不管是扎因的妹妹被强制送给房东当新娘的时候 , 还是婴儿尤纳斯的母亲因为没有证明被抓走坐牢的时候 , 又或者是扎因好不容易赚了钱藏在房间里的水管里 , 白天回家却发现房子被锁住出租给别人的时候……如果一定要说也曾有温暖和好运降临 , 那一定也是披着皮的恶魔 , 只为了将扎因拖入更深更重的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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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因给尤纳斯喂奶
即使是番茄酱也有名字 , 有出生日期和保质期 , 然而扎因作为由一对从叙利亚偷渡到黎巴嫩的难民生下的孩子 , 却没有国民身份 , 也不知确切的出生日期 , 他生活在世上 , 却是个“不存在的人” 。这样活着的扎因对上帝的唯一感受就是:“我以为我们能做好人 , 被所有人爱 , 但上帝不希望我们这样 , 他要我们像地毯一样被踩在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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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因拉着尤纳斯去找尤的母亲
然而矛盾的是 , 整部电影中 , 上帝从未出现 , 我们却随处可见上帝的影子 。
【「」豆瓣9.1分《何以为家》:上帝视角下的蚂蚁们的热闹】首先是电影的直译名 , 《伽百农》 。“伽百农”出自圣经 , 耶稣在自己的家乡拿撒勒不受欢迎 , 就到伽百农去布道 , 然而后来这个地方遭到了毁灭 。在英语和法语中 , “伽百农”还有“乱和无规则”的含义 。电影中 , 扎因因为妹妹被卖而愤怒出走 , 到了科多瓦 , 与一对同样没有合法身份的母子共同生活 , 结果命运的希望因为这位母亲的被捕而再次幻灭 。回到家的扎因得知妹妹死亡 , 愤怒地拿刀刺伤了房东 , 然后被捕 , 同样也类比了耶稣被犹大出卖后钉死在十字架上 。
其次是电影的视角 。电影的大部分镜头都是以扎因的视角来展现这个世界 , 我们看不到给扎因戴上手铐的警察的脸 , 但其肥胖如山的身材却有很强的压迫感 , 同时一直跟着扎因上楼和奔跑的摇晃的镜头 , 在扎因和父亲说话时采用的仰拍角度 , 都暗含了压迫和反抗、混乱和无序的母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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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斥责扎因
然后是电影的俯拍镜头 , 密密集集如围城般的低矮建筑群 , 一群孩子在狭长的巷子里奔跑 , 一个个移动的黑色头顶 , 就像是上帝眼中的蚂蚁;以及扎因在商店偷东西时 , 镜头一直注视着扎因的后背……这些镜头语言预设了一个“上帝”视角 , 将观众变成了“上帝” , 由此产生了一种疏离感 , 将我们与电影中的现实区分开 。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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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牢笼一般的贫民窟建筑群
因此 , 在我们看到了这样艰难生存着的扎因后 , 我们也许会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冷血 , 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掉 , 甚至会为这种冷酷的诚实而产生一丝内疚 。或许 , 这就是导演的目的:比起赚观众的眼泪 , 让观众通过人物的悲喜尽情释放生活的苦痛后将之忘得一干二净 , 导演更想让我们将这种绝望的情绪封闭在心底里 , 说不出来 , 又消散不掉 , 然后像附骨之蛆一般折磨着我们的心 , 提醒着观众 ,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做了“冷漠的上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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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因在游乐场扒开了女雕塑的衣服
然而 , 导演终究没有那么残忍 , 给了主人公一个稍显亮色的结尾 , 也给了观众一个放松心情的合理理由 。电影的最终 , 扎因通过某个电视节目起诉了自己的父母 , 获得了身份证明 。拍证件照片的扎因 , 穿着亮黄色的干净T恤 , 在镜头中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不同于游乐园掉落了油漆的巨大冰冷的机械 , 不同于将要出嫁的妹妹身上的粉色亮片连衣裙 , 也不同于贫民窟墙面上沾满污渍和灰尘的暗淡色调 , 这一抹亮黄色 , 是新的生活的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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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起来的扎因
也许 , 这就是导演最终想说的:“我不想天真地说电影可以改变世界……当千千万万的人可以用不同的视角看待这些问题时 , 真正的改变才会开始发生 。”观众到底不是上帝 , 因此当我们看待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时 , 比起上帝看蚂蚁 , 应当注视得更多 , 想得更多 , 做得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