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文史 | 蒋瑶：扬州百姓的保护神蒋瑶|扬州|百姓

蒋瑶（1469－1557），字粹卿，号石庵，归安（今浙江湖州吴兴区）人。明孝宗、武宗、世宗朝官员，历任两京御史、荆州知府、扬州知府、陕西参政、右副都御史、湖广和江西左、右布政使、工部尚书等职，蒋瑶一生刚正不阿，恪尽职守，高洁清廉，特别是在扬州知府任上不避生死，千方百计保护百姓的生命财产，成为扬州百姓的保护神。
两京御史
上疏指陈七大时弊
弘治十二年（1499年），蒋瑶进士及第，授行人。行人在明朝是行人司的属官，掌传旨、册封等事务，凡颁行诏敕、册封宗室、抚谕四方、征聘贤才，及赏赐、慰问、赈济、军务、祭祀，则遣其行人出使。行人在京官中地位虽低，但声望甚高，升转极快，进士初入仕途，多以跻身行人之列为荣。
弘治十八年（1505年），明孝宗朱祐樘驾崩于乾清宫， 15岁的太子朱厚照继位，是为明武宗。蒋瑶被擢升为两京御史。
明武宗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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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自幼机智聪颖，娴习骑射，处事刚毅果断，继位后在治国理政、抵御外侮等方面卓有建树，大有振羽中兴的气象。然而，这个朱厚照又是一个贪饮无度、无赖成性、喜好玩乐、暴戾怪诞、荒淫无道的皇帝，当皇帝没多久，荒唐事做了一串又一串。
群臣纷纷上疏切谏。
时任两京御史的蒋瑶上疏痛陈朝政七大时弊，其中这样说道：“内府军器局军匠六千，中官监督者二人，今增至六十余人，人占军匠三十。他局称是，行伍安得不耗…… 传奉官及滥收校尉勇士并宜厘革。刘瑾虽诛，权犹在宦竖。”——内府军器局有军匠6000人，宦官专司监督者2人，现在增加到60余人，每个人占军匠30人的耗费。其他各局也都是这样，这给军队造成了多么大的浪费…… 不经规定程序而随意任命官吏和滥收校尉勇士之弊，最好也一并革除。我们不得不警惕，恶贯满盈的刘瑾虽已被诛杀，权力依然掌握在宦官手中。
皇帝下旨诘问，并且说，自今以后有像蒋瑶一样议论朝政者，无须再上奏。
扬州知府
庇护百姓的保护神
不久，蒋瑶外放为荆州知府，后又调任扬州知府。
蒋瑶初到扬州，正逢灾荒，百姓食不果腹，饥民盈野，十室九空，人相残食。当时，恰巧有一批运往京城的漕米途经扬州，停泊在码头，蒋瑶冒着杀头的风险，擅自将漕米扣留下来，赈灾发放给百姓，使得众多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百姓绝处逢生。
正德十四年（1519年）十二月，在北京的皇宫里憋腻歪了的明武宗朱厚照，在江彬等一帮宠臣的簇拥下巡游扬州。这个江彬深得武宗宠信，恃宠擅权，炙手可热，甚至被武宗认作干儿子，赐姓朱，自由出入豹房，与武宗同起卧，形影不离，还经常导引武宗微服出宫，寻欢渔色。如今，皇帝驾临富甲天下、“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的扬州，究竟要干什么，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上大驾光临，蒋瑶自不敢怠慢，跑前忙后，尽心尽力安排这个庞大队伍的吃喝住行，生怕稍有不周，惹祸上身。然而，尽管蒋瑶热心周到地提供服务，仅仅是“供御取具而已，无所赠遗。诸嬖幸皆怒” 。这帮人跟着皇帝四方巡游，犹如饿虎下山，威风凛凛，走遍南北西东，都是连吃带拿加赠送，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特别是江彬，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当即命人将蒋瑶唤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既然你蒋瑶不懂规矩，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小子抠门儿，不肯奉送，那么，好，我就伸手硬要，难道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抗旨不遵！敢铁公鸡不拔毛硬扛到底！分页标题
扬州的琼花久负盛名，花大如盘，洁白如玉，风姿绰约，独具风韵。江彬请武宗降旨，命蒋瑶进献琼花。蒋瑶诚惶诚恐，回答说：“自宋徽、钦北狩，此花已绝，今无以献。”
武宗又传旨，命蒋瑶进献奇珍异物，蒋瑶上奏说，这些东西都不是扬州出产的。
武宗不由火冒三丈：“‘苎白布，亦非扬产耶？’瑶不得已，为献五百疋。”
江彬看中了扬州城中某富绅的一座豪华宅邸，顿想攫为己有，差人将蒋瑶召来，对他说：“我的将军府还没个像样的窝儿，你把这个院子借给我。”蒋瑶知道，江彬必是刘皇叔借荆州，巧取豪夺，不肯应允。江彬恼羞成怒，命人把蒋瑶关在黑屋子里百般捶打羞辱，并挥舞着皇帝所赐铜瓜相威胁。蒋瑶面无惧色，宁死不屈。
【「扬州」文史 | 蒋瑶：扬州百姓的保护神】武宗垂钓，意外钓上一条大鱼，欣喜异常，对左右扈从的官员们说：“好大一条鱼！你们看，值500两银子啊。”
其实，武宗也就是一时高兴，说说而已，江彬却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拿这条鱼跟蒋瑶说事。既然你蒋瑶铁公鸡一毛不拔，这回我不伸手索要了，跟你做一笔生意，等价交换，我就不相信你小子腰包里的钱掏不出来。
江彬抱起大鱼，狡黠地嘿嘿笑着塞进蒋瑶怀里：“哈哈， 500两银子，卖给扬州知府喽，别人谁有这么大的福分呐！”
蒋瑶明知道江彬是在欺凌自己，也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收下鱼，悻悻地回家去取钱。不大的功夫，蒋瑶回来了，手里捧着妻子的发簪耳饰和几件旧上衣，给武宗叩头，战战兢兢地说：“库无钱，臣所有唯此。”
武宗看着蒋瑶那副狼狈相， “噗嗤”一声笑了，倒没有责怪他，打发他走人了事。
当然，皇帝的兴趣不会仅限于刮刮地皮，弄些黄白之物，据《明史?江彬传》，一到扬州，江彬便陪同武宗天天出城打猎，晚上则“遍刷处女、寡妇，导帝渔猎。以刘姬谏，稍止” 。武宗还亲往妓院去检阅妓女。
尽管如此，武宗依然觉得在扬州玩得不够尽兴，随驾的权臣佞幸捞不到好处，也没有兴致在扬州继续玩下去。
銮驾北归，蒋瑶随驾送到宝应，宦官邱得用难释胸中怨恨，竟以铁绳把蒋瑶捆绑起来，一连数日，走到临清（今属山东）才放他返回。
见知府平安归来，扬州百姓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无不感动得涕泪长流。当时，扬州以富庶繁华而名扬天下，物华天宝， “人怕出名猪怕壮” ，当权者们便蜂拥而至，竞相争噬一口“唐僧肉” ，其索求无所不包又贪欲无边，百姓深受其害，如果没有蒋瑶的庇护，扬州百姓将会更加困苦不堪。
朝廷调任蒋瑶为陕西参政，扬州百姓闻讯，争相捐资为其修建祠堂，表达对蒋瑶的景仰和怀念。自此，蒋瑶名声大震。
工部尚书
上疏建言厉行俭约
嘉靖年间，蒋瑶先后任湖广和江西左、右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后来又被擢升为工部尚书，四郊工程竣工之后，加太子少保。
当时，朝廷大兴土木，一年的建设花费达数百万钱之多。作为工部尚书，蒋瑶的规划总是很符合明世宗朱厚熜的心意，多次受到世宗皇帝的赏赐。京城的工程建设，大多役使驻守京城部队的官兵，盘踞在京城的世家豪族占用隐匿了其中很多人力，以致朝廷不得不每年招募大批平民充当劳役，花费200余万钱。蒋瑶上疏世宗，建议工程建设要量力而行，请求停止那些不急需的工程，对世家豪族所占用、藏匿的军人进行清理裁减，以减轻国家的经济压力。
世宗皇帝对蒋瑶非常信任器重。西苑宫大殿建成，世宗设宴会庆祝，席间，看见蒋瑶和兵部尚书王时中坐在殿外的席位上，遂吩咐将两人请至殿内，把坐在殿内的两位皇亲移到殿外去坐，并且对身边的人说：“亲亲不如尊贤。”分页标题
据《明史?蒋瑶传》，蒋瑶一生正直坚贞，高洁清廉，因年老辞官退休，居于陋巷之中，安度晚年。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蒋瑶病逝，享年89岁，追赠太子太保，赐谥恭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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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皇上驾临扬州，这对于蒋瑶来说无异于天上掉下难得的机遇。要知道，对于一个小小扬州知府来说，要想面见皇上，那可绝非易事，如今，天降机缘，好好表现一把，升官的梦想岂不唾手可得，如果能把皇上伺候的高兴了，说不定自此飞黄腾达，一步登天，也未可知。退一步来说，即使黏糊不上高居九重的皇上，皇上身边还带着一大帮宠臣和太监呢，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这可是阿谀攀附拉关系结人脉的绝佳机会，倘能搭上他们的顺风船，轻轻松松弄个高官做，前程似锦绝对没什么问题。
偏偏这个蒋瑶就是“不开窍” ，心里装着的唯有扬州百姓。
皇上索要琼花，蒋瑶说此花早在宋时便已在扬州绝迹；索要当地奇珍异物，蒋瑶说这些东西皆非扬州出产；那就卖给你一条鱼吧，也就区区500两银子，蒋瑶竟捧出妻子的首饰来搪塞。至于那帮宠臣和太监，更是屡屡伸手，屡屡不能得逞。
为此，蒋瑶一次又一次遭受凌辱，被宠臣和太监关进黑屋子里唾骂、捶打、百般羞辱，被以铁绳捆绑起来带走，几天几夜才得以放归。他铁了一条心：我受什么委屈都认了，只要我一息尚存，你们就休想祸害我扬州百姓！
相对于那些除了升官发财，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幸福；除了溜须拍马阿谀取容，再也没有什么专长；除了与升官相关联的事务，其他一概不闻不问者，蒋瑶着实是旧官场中的一个异类。
扬州百姓是幸运的，有蒋瑶这尊保护神的拼死护佑，他们侥幸得以安居乐业。
来源：各界杂志2020年第4期
作者：刘立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