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关键词阅读:
随着时间的推移 , 误差会变得越来越大 。 即便是图例之类的书面证据依然存在 , 我们观看某种颜色的光照条件也与其绘制之初有了天壤之别 。 这就与在电脑屏幕上看到的房屋涂料样本和在本地五金店及自家墙上看到的涂料颜色都有所不同一样 。 由于许多性能稳定的染料和油漆大多经过了改良 , 所以这些颜色本身恐怕早已发生了变化 。 因此 , 颜色应该被看作主观的文化产物:你无法为所有已知的颜色下精确的通用定义 , 就像你无法绘制梦想的坐标一样 。
相关链接
◆ 惠斯勒的完美白色
惠斯勒的画——现在挂在华盛顿国家美术馆——画的是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 。 她站在白色的窗帘前面 , 手中拿着一支百合花 。 所有的白色给出的效果能闪着人的眼睛 , 但当你定睛去看这幅画时 , 雪盲的感觉令你产生一种奇异的视觉效果 。
这幅画最早展出是在1862年的伦敦 。 起初 , 画的名字叫做《穿白衣的女人》 , 10年后 , 惠斯勒给画改了个名字 , 叫《白色交响曲第一号:白衣少女》 。
在惠斯勒的时代以及之前的几个世纪 , 用白色作为画的背景 , 十分不同寻常 , 而惠斯勒竟还用刺目的白色做前景 , 这一点颇令时人恼怒 。 铅白当时主要是用来做“初稿”或是涂抹画布底色 , 使之更亮 , 或者用来调和其他颜色 , 使颜色稍亮一些 , 或是用作最后的高潮部分和用来“点睛” , 画出眼中的闪亮部分 。 铅白一般不用来做背景 , 背景要么由黑色和阴影构成 , 要么是成片的风景或是室内景物 , 以便为画面主体创造一个合适的环境 。 惠斯勒完全可以使用锌白 , 这样他就不会因为铅中毒而偶感小恙 。 但他没有 。 如果人们问他这个问题 , 他很可能指责其他白颜色不够透明 , 或是给出其他有说服力的解释 。 但也许问题的实质其实十分简单——也许是不够油滑 , 也许是浓度不对……那些颜色感觉不爽!
◆ 特纳最爱红色
伦敦的国家美术馆收藏了特纳最著名最宝贝的一幅作品:《战斗的泰梅莱尔号 , 它战毁前的最后停泊地 , 1838》 , 画家自己称之为“我亲爱的” 。 画的是一艘1798年建成有98门炮的战舰 , 它最大的辉煌是与纳尔逊的胜利号旗舰一起奠定特拉法尔加战役的胜利 。 当特纳画这艘战舰的时候 , 这只船因为经历了后来30多年的相对和平时期 , 毫无用武之地 , 已经沦为面目可憎的残骸 。
1859年 , 在这幅画收归伦敦国家美术馆三年后 , 馆员们的便条显示 , 那时它就出现了毛病 。 “在玻璃下面 , 此画保存完好 , 但在船体上出现了微小的(沥青)裂痕;太阳周围的颜色也产生了变化” , 一位馆员匆匆记下了这些字句 。 这种颜色的变化是因为特纳为了达到垂死的船体上一轮垂死的太阳的最佳效果 , 毅然放弃了所有他所熟悉的颜色——包括朱砂红、深茜红、红赭 , 甚至那种淘汰的容易褪色的胭脂红——他的调色板刮刀这次刮出来的是一种全新的颜色:碘红 。
这种猩红色 , 或者就称为碘化汞 , 是由伯纳德·科图斯发明 , 乔治·菲尔德评论说:“要画红色天竺葵 , 没有其他颜色能与之匹敌 , 但它的美却与花一样短暂 。 ”由于新鲜的碘红极其闪亮夺目 , 特纳还是很高兴地赌了一把 。 兴之所至 , 似乎只有用这碘红 , 才能对得起那珊瑚般绚烂的云霞 , 即使褪色也在所不惜 。 结果却使后人步入美术馆时只能睹画思红 , 凭空意会 , 想象那份卓尔不群的美丽了 。
◆ 范·艾克画上的铜绿
铜绿的制作过程通常与铅白类似 , 也就是通过解析金属 , 让铜经历一次醋浴 。 几个小时后 , 橙红色的金属和红酒醋充分混合 , 形成绿色沉淀 。
使用铜绿最了不起的例子 , 是范·艾克画于1434年的《阿尔诺菲尼的婚礼》 。 这是艺术史上最有争议的裙子——主要因为它的形状 , 或者更可能是因为穿着这裙子的青年女人的体态形状 , 她看上去好像是怀孕(尽管有些评论家争辩说她根本没怀孕) 。 但为什么她需要穿着绿色的裙子呢?在15世纪的布鲁日 , 新结婚的人总喜欢展示他们的财富 , 更倾向于穿着昂贵的胭脂红的服装来抬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 而这幅悬于伦敦国家美术馆的画 , 是目前最有争议的15世纪绘画之一:很少有人能够同意画中含义 , 连这画是否是一幅婚礼绘画 , 都还没有结论 。
画上是一对夫妇站在一间装饰得很华丽的房间里;那穿着毛领披风戴着巨大帽子的男人看上去很老 , 很冷漠;而那女人根本没在看他 , 两个人都好像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 。 多年来 , 这幅画被认为是一幅有钱的商人乔瓦尼·阿诺菲尼和他的年轻新娘乔瓦那的婚礼画像 。
我看这对夫妇 , 总觉得他们就像偷吃禁果之后的亚当和夏娃 , 只不过换成了范·艾克同时代的服饰而已 。 看到窗台上翻倒的水果 , 我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 如果这就是画家的本意 , 也许这就能够解释女人身上的貂纹服饰之谜 。 她的衣服是绿色的——因此象征着生育和花园 。 它用的是铜绿色 , 一种使纯铜加入杂质制成的人造颜色 。 尽管今天这颜色与范·艾克画它时一样明亮 , 但画家本人不可能确定地知道 , 他保存颜色的新技巧将能够持续数百年 , 也不知道这技巧还会以他的名字命名 。 对他而言 , 铜绿就是一种带有引诱性质的绿色颜料 , 有时还会变黑:也许 , 正是一种形容人性堕落的绝妙颜料 。
◆ 提香笔下的蓝色
画家从使用上区分颜色:群青可以表现出天空的高度 , 石青则可表现大海的深度 。 颜色越便宜 , 稳定性也就越差:在《埋葬基督》中 ,, 抹大拉的马利亚的袍子起初绝不是那种毫无吸引力的灰橄榄色;它只是褪成了那种颜色——从海的颜色褪成了海草的颜色 。
所有的青金石都含有二硫化铁的斑点——俗称愚人金——这使得最好的青金石更有一种逼真的苍穹的感觉 。 毫无疑问 , 有些人认为这是神圣的标记:这是整个宇宙的石上缩影 。 看着它 , 我不仅想起了米开朗基罗的画 , 还想起了挂在它旁边展室里的另一幅动人心魄的油画 。
那就是《巴喀斯和阿丽阿德尼》 , 由威尼斯画派画家提香画于1523年 。 我喜欢它 , 部分是因为它的颜色 , 看上去好像来自于一只珠宝盒而不是颜料盒 。
天空是最精美的群青色 , 左上角是七颗星的星群 。 这部分的画面没有视角;几乎就像一幅平面的迪士尼卡通 , 我乐于想象这并非因为管理员摩擦画布用力太重 , 而是因为提香想让画面的这一角呈现出幻想的色彩 。 1968年 , 当这幅画被重新修复时 , 天空的颜色被转化成一种愤怒的暴风雨的颜色 , 大众不喜欢修复后的样子 , 他们认为这颜色太亮 , 反而喜欢无色清漆那种不那么绿的灰褐的颜色 。 据说 , 提香是个有品位的人:他绝不可能选择使用那种华而不实的闪闪发光的蓝色 。
稿源:(文汇报)
【】网址:/a/2020/0402/010news247791.html
标题:1941年■没有颜料管 就不会有印象派画家(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