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研：“以签约率论英雄”，家庭医生不堪负重不谈质量

编者按

家庭医生落地中国，应该先大力推进求取高签约率，还是稳扎稳打，凭借现有能力稳步推进？借分诊等手段优化资源配置、方便居民健康管理的家庭医生签约制度何日真正落地生根？这都是仍摆在眼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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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郑州市中牟县雁鸣湖镇卫生院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宣传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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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签约率论英雄”

11月30日，深圳市卫计委出台《深圳市家庭医生服务管理办法（试行）》（以下简称“《办法》”）。作为国内首个家庭医生服务管理规范文件，《办法》将于明年1月1日起正式推行。

时钟回拨一年半前。2016年7月，国务院医改办、国家卫计委等七部委联合发布《关于推进家庭医生签约服务的指导意见》，要求2016年在200个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城市开展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家庭医生签约战“全面爆发”。

理想状态下，良好的家庭医生服务模式能借助分诊等方式提高医疗健康资源配置效率。

但目前看来，这场家庭医生签约战依旧停留在“以签约率论英雄”的阶段，覆盖率亦是未知，因而难逃质疑。

“自己和家人从没签过家庭医生”，从北京出发去往全国各地调研采访家庭医生签约服务落地情况的行业记者曾质疑“虚高”的签约率，为此，国家卫计委一度将签约服务台搬到自己的新闻发布厅外，以便记者能够体验签约带来的便利。

其实，政策制定者已认识到家庭医生签约面临的问题。国家卫生计生委体改司监察专员姚建红11月30日在河南医改媒体沟通会上表示，接下来发展家庭医生要处理好四组关系：质量和数量、签约和服务、激励和约束、人工和信息化。

“质量”和“数量”的矛盾摆在第一位。深圳最先在规范文件中直面此问题，“综合考虑家庭医生工作强度、服务质量”，要求每个家庭医生团队将签约数控制在2000人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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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医生不堪负重

11月28日到30日，健康点记者随国家卫计委赴河南省郑州、焦作两市调研期间，获得两地不同层级行政区域内的签约数据。

从各地最爱强调的签约率来看，河南尤为强调农村地区的家庭医生签约率，县域、乡镇的签约率均超过80%，作为城区代表的郑州市金水区28%的签约率与农村地区就差距甚大。

在缺乏第三方服务评估的情况下，单个团队的签约服务量比地区总体签约率更值得关注。

健康点计算发现，河南省平均每个家庭医生服务团队的签约居民数为2001，刚好落在新出台的深圳标准线上。

从县域来看，中牟未能提供签约居民数，但规定每个家庭医生服务团队签约数不得超过1500人。武陟县未做硬性规定，其单个团队签约人数为1655人，也低于河南全省平均单个团队签约量。

此外，健康点记者还了解到，目前武陟县域内共有全科医生87人，意味着每万名签约居民拥有1.49名全科医生，离2020年万人2到3名全科医生还有相当大的缺口。

从市域范围来看，焦作177万签约居民的服务团队只有592个，单个服务团队签约数值已接近3000人。

?河南省部分地区家庭医生签约情况（健康点根据河南医改调研数据整理）

健康点记者从焦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了解到，在为普通门诊、住院病人提供诊疗以外，签约团队的工作包括13项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高血压糖尿病每季度一次的上门随访，居民电子健康档案的录入等。

在中牟县雁鸣湖镇中心卫生院公卫科，纸质版居民签约和随访记录被分区存放在7个大铁柜中，这些资料还需要由工作人员录入中牟县区域人口信息平台。

?中牟县雁鸣湖镇卫生院公卫科家庭医生签约档案柜

按规定都要由签约服务团队完成的工作，目前还很难被量化为具体的工时，但这些提供服务的医生们的工作负担已经显现。

焦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医生告诉健康点，目前对签约居民的随访仅针对高血压、糖尿病，还无法囊括更为常见的腰腿颈肩疼痛。在这种情况下，加班加点已成为工作常态。

家庭医生落地中国，应该先大力推进求取高签约率，还是稳扎稳打，凭借现有能力稳步推进？借分诊等手段优化资源配置、方便居民健康管理的家庭医生签约何日真正落地生根？这都是仍摆在眼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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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艳|责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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