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纳父子与圣马丁室内乐团国际乐坛上的名门望族——30位享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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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皇帝卡拉扬一生律人甚严，轻易不肯开口赞许他人，然也有例外，如他就这样评价过意大利小提琴家阿卡尔多：“假如让我举出几位当代最好的小提琴家的话，那么阿尔卡多一定是在我左手的某个手指上。”让我们姑且也当回卡拉扬！如若让您列举出 20 世纪 10 位最著名、最令您心仪的指挥家的话，那么哪几位能够排得进您手指之中呢？尽管各人的选择千差万别，然而有一点几乎是可以肯定的，即便将选择范围只限于目前还在世的指挥家，尼维尔·马里纳能够入选甚至是获得提名的几率也可能是相当低的。这一方面固然是由于他为人处世的一贯淡泊低调，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他所领导的那支圣马丁室内管弦乐团（以下简称圣马丁乐团）在当今乐团阵容赫赫的那些顶级交响乐团面前只能是人微言轻，分量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可是，当我们换个角度，以一支室内乐团的标准和水平来衡量它的知名度和声誉度的话，那么我敢说当今乐坛上真找不出第二支室内乐团堪与圣马丁相提并论，也真找不出第二位像尼维尔·马里纳那样几十年如一日专注于操持和提升一支室内乐团事业发展的世界著名指挥大师。马里纳父子与圣马丁乐团所形成的血肉联系在乐团发展历史上也是罕见的。

尼维尔·马里纳（Neville Marriner）1924年4月15日出生于英国的林肯郡，早年就学于伦敦皇家音乐学院，攻读小提琴演奏专业，然而由于二战的爆发，他的学习被迫中断，学生时代的尼维尔为了保家卫国投琴从戎上了前线，直到 1945 年方始重返皇家音乐学院继续学习。当他以优异成绩毕业后，为了追慕他心仪已久的法国小提琴大师蒂博那种温馨甜美如天鹅绒般的美妙音色，尼维尔来到了巴黎，进入巴黎音乐学院深造。

当年的巴黎音乐学院可谓是群星璀璨，仅以小提琴教授为例，就有蒂博、艾涅斯库等琴坛名宿，如果再算上曾在那里学习、任教过的维尼亚夫斯基、萨拉萨蒂和克莱斯勒，在这片大地上小提琴艺术的传承堪称根深蒂固、支脉繁盛。尼维尔·马里纳的老师本尼德蒂（Rene Benedetti）虽然在名气上远不及上述诸位，然而也是一位教学有方、桃李满园的名教授，他的门下弟子除马里纳外，日后在琴坛扬名的还有华裔小提琴家兼指挥家林克昌（1928- ）、法国小提琴家费拉（Christian Ferras，1933-1982）以及俄裔法籍小提琴家康托罗夫（Jean-Jaques Kantorow， 1945- ）等。随本尼德蒂学习了一年之后，尼维尔自认对小提琴的演技和理解有了显著的改善，于是在 1947 年 23 岁的他回到了英国，先是在世界上最知名的贵族私人学校伊顿公学担任音乐教师，而后又发起并组建了“马丁弦乐四重奏”（Martin String Quartet），成为其第二小提琴手。

可以说尼维尔·马里纳的室内乐演奏的独特情感是指导他今后一生艺术道路的核心情结。作为一名皇家音乐学院和巴黎音乐学院的双料高材生，他似乎从未想过要成为一名独当一面、威风八面的小提琴独奏家，恰恰对室内乐重奏和合奏表现出了最大的喜好和热情，1949 年，25 岁的尼维尔又组建了“名家弦乐三重奏组”（Virtuoso String Trio），这次他的角色是第一小提琴手，在同年他结识了以演奏巴洛克时期键盘乐曲而享誉英国的钢琴家瑟尔斯顿·达尔特（Thurston Dart，1921- 1971），这两位不同演奏领域的艺术家的交流迸发出了火花，达尔特的音乐理念深深影响了比自己小3岁的尼维尔。达尔特既是英伦杰出的钢琴家，同时也是指挥家和音乐学家。他的音乐学识非常广博，从1947年起就在剑桥大学担任讲师、教授，1964 年又成为伦敦金氏学院的教授。作为一名优秀的管风琴和古键盘演奏家，达尔特在倡导巴洛克音乐复兴领域成绩斐然，曾编订了英国巴洛克时期的代表作曲家莫雷、普塞尔和布尔等人的作品。尼维尔与达尔特相见恨晚，他们决定要成立一支室内性质的合奏团，取名为“雅各比恩合奏团”（Jacobean Ensemble），专门致力于 17、18 世纪的作品演奏。20 世纪 50 年代是尼维尔·马里纳一生中艺术活动最活跃的时期，他几乎全方位地介入了音乐的一切领域。除在以上三支音乐团体中任职和演奏以外，他还在1949年被自己的母校聘为小提琴教授，从此开始了为期 10 年的教学生涯。与此同时，他对指挥也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为此他参加了法国指挥家皮埃尔·蒙都在美国缅因州举办的夏季指挥大师班课程，并由此与蒙都大师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尽管他回来之后没有立即投入指挥工作中，但很明显从那时起他已将自己的人生目标定格在了一个更高的艺术起点上。而对于像他这样一位琴艺术高超的小提琴家，也是英国各大交响乐团的“猎头”对象，于是从 1952 年尼维尔成了伦敦爱乐乐团的小提琴家，4 年之后，他转投伦敦交响乐团，出任乐团的第二小提琴声部首席。

在尼维尔马里纳坐稳了著名的伦敦交响乐团二提首席位子的同时，他在“马丁弦乐四重奏”、“名家三重奏组”和“雅各比恩合奏团”的演奏活动并没有停止。以当代人的眼光来看，或许以为尼维尔是舍不得这几份“灰色兼职”，然而他的初衷绝非如此。在2000年的一次采访中，当他谈起这段经历时心情颇为复杂：“我想当时我这样做难免会干扰自己的日常演奏工作，但就我而言，伦敦交响乐团也许是最糟的。在约瑟夫.克里普斯（Joseph Krips，1902-1974）任首席指挥的年代，它只要求我发挥一半的工夫和水平，因为克里普斯填平了乐团演奏所出现的所有裂痕，所以你根本听不到有待你改进和完善的音色，我以为这对于一位演奏家来说是一种责任的缺失，虽然我领导的是第二小提琴声部，可我发现我几乎无法去影响乐团的音色，于是我开始思考：也许我们应当像一个协会性的组织那样走到一起，通过给自己施压，来增强我们的责任感。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的演奏能力和水平切切实实地有所提高。”尼维尔的这个艺术理想日后只有到他亲手组建圣马丁乐团后才真正得以实现，而在当时，他还是感到更能从那几支小型演奏团体中才真正感受到演奏所带来的愉悦和欢欣。尽管如此，长达 16 年的交响乐团演奏生涯给他的收获仍是富庶和有益的，在大量的演奏实践中他不仅接触、熟悉了无数的演奏曲目，更有幸亲眼目睹世界一流指挥大师的卓越风范，他们之中有托斯卡尼尼、福特文格勒、卡拉扬和奎多·坎泰利（Quido Cantelli，1920-1956）等，这为他即将到来的指挥生涯积累了丰富而感性的认识理解。

以上图文均选自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国际乐坛上的名门望族 30位享誉世界的音乐家与他们的音乐家族》夏宏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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