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起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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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道荣





朋友藏的东西找不着了,急得团团转。





东西不大,是藏在家里的。





大家启发他,再好好想想,当时藏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这样,或许可以顺藤摸瓜,回忆起藏东西的地点。





他说,藏的时候,想得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容易被发现呗。什么柜子啊、抽屉啊、箱底啊,这些都是很容易就被发现的地方,所以,首先就被剔除了。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朋友在家里转来转去,忽然灵机一动,咦,这地方不错,既隐蔽安全,顺手就能拿到,又不显眼,一点也不引人注意,于是,就把东西藏那儿了。





似乎有点眉目了。再回忆回忆,家里什么地方,既隐蔽,又不显眼?





朋友抓耳挠腮,环顾三室一厅的家,无奈地摇摇头说,那地方仿佛就在眼前,但就是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啊。





大家帮着想,卫生间?





不是。





床底下?





不是。





书橱的某本书里?





也不是。





厨房最高那层柜子里?





也不是……





大家也都在家里藏过东西,私房钱、初恋的情书什么的,所以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藏东西的经验,可是,能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却都不是朋友藏东西的地方。





朋友终于也没有想起东西到底藏在哪儿了,那个家里既隐蔽,又不显眼的地方,就这样连同他藏的东西,成为一个谁也揭不开底的秘密。也许,只能等到搬家的时候,它自己浮出水面了。





这是一次成功的“隐藏”,因为隐蔽得连自己都找不着了;这也是一次失败的“隐藏”,还是因为连藏东西的人自己都找不着了。





我一直在好奇地琢磨,在我们不大的家里,到底什么地方是既隐蔽,又不显眼的地方呢?





我们以为,对自己的家是十分清楚的;我们也以为,我们对自己是非常了解的。可是,在我们熟悉的家里,其实还是有被我们或遗忘、或忽视、或熟视无睹的角落;我们的内心,总会有一些曾经鼓舞、激荡我们,却最终被淡忘了的念头和激情。





它们本没有消失,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淡漠了,或者忽略了,甚而遗忘了。





就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