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每人都有个“杂货店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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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那时候,每人都有个“杂货店时光”





夜幕下的街巷,那间亮着灯的杂货店分外惹眼。店面不大,明亮的灯光将满屋花花绿绿的杂货照得艳丽,更为急行的夜归人照亮脚下的路。而我,每次经过都要驻足片刻,听听看看。





看店的是位会拉二胡的老人,悠扬的琴声时常引人围观或跟着开唱。其间,捎带着卖点儿香烟、瓜子、口香糖。老人也不起身,也不看钱,任顾客自拿货、自付款。临了,人们常会提些蔬菜、水果、面条四散而去。小小杂货店,不知为多少本地人、外乡人带来便利和欢乐。





一时,想起儿时村里的那家杂货店。诸多杂货,有着太多新奇和诱惑。父母忙得腾不开手,递钱给我:快去买包火柴,等着点灶呢;快去打瓶酱油,等着炒菜哩;快去买瓶高粱酒,今晚整两口儿……我高喊一嗓子“得令嘞”,飞奔至杂货店,买好,再用剩下的几分钱换了零食。父母太忙,懒得理我的小聪明,我也因此特愿跑这趟腿儿,总支楞着耳朵盼着再叫我。





那次回家,做饭急着用白糖,便给了女儿十块钱,由侄子领着奔向那家杂货店。白糖买到,他们又顺手买了一大把雪糕,分给每人一根解暑。呵!这自作主张的劲儿,和我当年真是如出一辙。吃完,女儿侄子就跟在母亲身后转悠:奶奶,还缺啥不?我们去买……





最令我难忘的,是二十年前异乡的那家大杂货店。一排瓦房,六间卖货,四间存货,两间住人,两间做饭。店内四面墙壁除了门窗,全部摆满货架;长长的水泥柜台,从西通到东,柜台上下,都堆满杂货。布匹、成衣,书包、文具,五金、农具,锅碗瓢盆、烟酒糖茶、油盐酱醋、肉蛋果蔬……一应俱全,打理着十里八乡的烟火日子。若要让我“报货名”,非累趴不可!





当年,我算是个浪子。二十岁,刚师范毕业,在离家几十里的山村当“孩子王”。白天热热闹闹,课余孤苦伶仃。那间大杂货店,便用琳琅满目的物品,填充丰富着我单调的生活,慰藉着那颗漂泊无依的心。





自立伙食,倍感棘手。冬是砖砌炉,三季蜂窝煤。从杂货店赊来炊具、粮油、调料,一次次在失败中摸索着做饭,数次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有个搪瓷盆,时常蒸瓷瓷实实满满一盆米饭,吃个精光;或买来馒头、方便面,就着咸菜、酱豆腐充饥。冬天,赊了个大铁盆,在炉口扣一圈从家带的红薯,喷香的味道是抚慰,更是乡愁。





邮递员常把全村的报纸信件送到杂货店,由买货人转递到各村各家。我最盼每周一三五的送信时间,巴望着杂货店老板老辛冲着学校一声喊:小张,有信!我立时放下手里的作业或碗筷,飞奔而去。抱着同学、朋友的来信如获至宝,读了一遍又一遍,回了一封又一封,杂货店便成了我的“情感中转站”,中转着温暖与思念。





年底发工资了,我兴奋地找老辛挡账。老辛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账本,一页页翻找,我问:这么多账?老辛说:都是乡亲,谁手头儿紧的时候,就赊着,总要过日子嘛。我点头称是。还完账,买了罐头、香肠、蚕豆、花生米,白酒、啤酒,炒了俩小菜,请校长、老师吃了顿饭,答谢一直的照顾。当然也不忘买瓜子、糖块给孩子们,分享快乐。那是第一次喝酒,尽兴到大醉。





久了,异乡即故乡。渐渐,与那里的乡亲熟络起来,成了村里人。谁家孩子办喜事儿,我会买了被面、枕套随礼;谁家老了人,我会买了纸钱、白面送去;谁家添丁进口,我会买了鸡蛋、布料祝贺;谁家孩子过生日,我会买了文具、玩具庆祝……杂货店,见证了我与那个村、那方乡亲由浅至浓的难舍乡情。





时隔二十年,我再次回到那个小村。杂货店依然还在,迎出门来的老辛,一口便叫出了我的名字,顿时心生暖意。老辛指着那些老货架说:生意虽不景气,但我习惯了,乡亲们也习惯了,就开着吧!





是呀,开着吧,杂货店已是村里的一员,也是全村人、离乡人的念想。





想必,每个人都有几家时常光顾的杂货店(哪怕现在它改叫“便利店”),即使只是匆匆过客,却也参与了自己的生活。在那里,不仅有满架的杂货聊以应急、解忧,更有着我们走过的日子,留下的情怀,以及零碎存入、根植记忆的那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