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中可有几许咖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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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余年倏忽而过,想想虽叫人气短,偶尔又恍惚生命中或已多少有了点咖啡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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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命中可有几许咖啡香?

倘不是偶尔读到所谓"从实际意义上讲,咖啡其实就是一种深色的豆浆"这句话,我还真想不起,转眼间,我喝咖啡竟已四十多年。于是循香而去,看看来路。

头一次,我正是跟着那股香味,走进一家咖啡馆的。老远就闻到一股奇香,怪异的家常,平白的幽深,迷得死人,却不知竟为何香。那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我正在一铁路小站做养路工。假日去昆明,跟着同学上街瞎逛,逛着逛着,就闻到了那股奇香。一问,说是咖啡。此前,于咖啡我只是听说,同学却是开埠数百年的广州人,比我知事得多。就跟着他走过小半条街,到了那家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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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咖啡馆还真是小得让人有些心疼,却很传奇,原是越南侨民开的,店名就叫"南来盛"。上了些年纪的昆明人,无人不知金碧路梧桐树浓荫下的那家"南来盛",乃随1910年开通的滇越米轨铁路一起来到昆明,胡志明在那里从事过地下工作,陈嘉庚曾是里面的常客,沈从文特选此处宴请胡适,就连周恩来也说那里的咖啡和留学法国时喝过的一模一样。小咖啡馆门面不大,人却不少,当街一个老派的玻璃橱,里面是些菱形的、两头尖尖的法式硬壳面包,样子倒蛮讨喜。进去是个柜台,要喝咖啡吃点心,须先买筹付款--那格局,跟一家中式小茶馆几无二致。

老同学那天做东,要什么任我点。我怕太贵,说就要杯咖啡,尝个鲜。黑稠浓酽的咖啡,盛在一口大的直筒锅里,热气腾腾,浓香扑鼻,一杯才两毛钱。其时那已是奢侈,许久才敢去一次--法式硬壳面包更是不敢常要的。至今记得,头一口将黑咖啡抿下去,当那股来自异国的热流穿肠过肚直抵胸臆时,某种说不出的爽适与愉悦,倒蛮对我胃口。我喝得有些快,既因喜欢,也因还有好多事要办。直到面前只剩个空杯,那些滴洒在杯口边沿的咖啡,都还淋漓地挂着,直想把最后几滴液汁舔个干净……

世人都道云南偏远,其实因靠近东南亚,早在二十世纪初,那条从越南通往昆明的铁路,已将西风引来。内地有些地方,与此便没法比了。记得八十年代末去一个省城开会,晚上几个朋友相约去喝咖啡,等了好久,端上来个天大地大的杯子,咖啡也温暾寡淡,一无香气,弄得我想了一晚上的南来盛。

人生如寄,一晃,咖啡竟已伴我半生。至今每天早晨起来,头一件事就是先把咖啡煮上。遇到朋友来访或赶稿,咖啡是离不了的,助兴提神啊。某天早晨,女儿的同学来约她上学,事后女儿说,那寻常一幕让她同学羡慕不已:先闻到一股咖啡香,推门就见一家人围坐在暖黄灯光下,真是太温馨了!看来,咖啡给我的,似不止于那种爽利的口感与精神的振作。

"南来盛"用的是哪种咖啡豆我不清楚,也未见记载。1902年,咖啡已被引入云南。所出小粒咖啡,乃云南独有咖啡品种,味醇厚,带果味,堪称上品。早些年,也不知李国文先生怎么知道云南有小粒咖啡,指名嘱我弄点生豆,欲自焙自烤自磨,便从西双版纳弄了些带去北京。其实滇西怒江河谷、保山腾冲一带,都出咖啡。这些年,除了偶尔买点洋货,我喝的多为小粒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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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命中可有几许咖啡香?

四十余年倏忽而过,想想虽叫人气短,偶尔又恍惚生命中或已多少有了点咖啡的幽香?突然读到"咖啡其实就是一种深色的豆浆"这话,起初简直无法反驳,但最终还是明白了:在当今世界几乎所有的饮料中,咖啡具有一种罕见的中立度甚至普适度:酒过浓烈,它是刚硬的、外向的,茶太文静,它是柔软的、内敛的,咖啡恰居其中;豆浆太家常太中式,可乐太流俗太西化,咖啡亦恰居其中。咖啡将它的优雅隐于浓香,也将它的热烈藏于平静。它既可摆上街摊又可奉于雅室,既奔放热烈又含蓄内敛。咖啡的微妙尽在于此:它几乎可以适应任何人群、任何场所,将私密、个人、家庭、群体统统囊括其中。巴尔扎克在写作中喝,艺术家们在巴黎街头喝,都行。豆浆,当然我也喝的,那基本上是物质的,富于营养,作用于人的身体;咖啡呢,则看似是无用的,喝不喝都无伤大雅。我一喝四十多年,纯属个人喜好,想想又多少让我窥见了另一个世界--当然那或许还是无用的。(汤世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