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买“紫光阁地沟油”热搜？揭秘网络水军成熟产业链网络水军到底有多猖獗？"

最近，网友在微博发现一条令人忍俊不禁的热点：“紫光阁地沟油”，而一搜紫光阁出来的都是 “紫光阁，卖香炉”、“紫光阁，饭店、餐厅”……

有消息称，该热点是某说唱歌手的粉丝购买“紫光阁地沟油”热搜所导致。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这件事牵扯到的“网络水军”，却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

据了解，网络水军目前已经形成了成熟的产业链：

操作一条特定内容登上微博热搜榜，成本只需6万；

网络水军发每100条微博收费30元；

网络剧、网络综艺等2000块就能刷出2000万的播放量；

刷1个亿的播放量，不到1万块；

......

PG_ONE粉丝买“紫光阁地沟油”热搜？

众所周知，“紫光阁”是中共中央国家机关工作委员会《紫光阁》杂志社官方微博，《紫光阁》杂志也是国务院系统的重要党刊。

那么“紫光阁”一词是如何和“饭店、餐厅、地沟油”一起挤进热搜榜的呢？

这都要拜最近处在风口浪尖的PGOne的粉丝所赐。

前几天，紫光阁官微连续发文，就PGOne音乐作品涉嫌教唆青少年吸毒及侮辱女性一事和其他官方媒体一起做出强烈谴责。

这一举动惹怒了PGOne的粉丝们。

而他们误以为“紫光阁”是一家饭店的名字......

于是，决定策划了一场人为的“地沟油”事件，想要搞臭“紫光阁”这家饭店。

还说要带几个蟑螂过去。

7日晚，中共中央国家机关工作委员会《紫光阁》杂志社官方微博对此作出回应：

①大规模删帖？可那只会导致舆情进一步发酵，自己处于被动地位！

②装作看不见？可是沉默并不会“清者自清”，而是会被认为是“默认”！

③赶紧出来澄清？可是根本叫不醒装睡的人呀！紫宝宝只能躲在“楼下食堂”紫光阁饭店里瑟瑟发抖！

而昨天中午两点，新浪“微博热搜榜”官方账号@微博热搜榜也回应称，“紫光阁地沟油”还没能挤上热搜榜，只是出现在了实时上升热点中。

“紫光阁地沟油”一词虽然没有上过热搜榜，但是“搞事情”的粉丝信誓旦旦的宣称：“已经联系了淘宝几家买热搜的，明天做一个【紫光阁地沟油】的热搜出来。”已经令人窥见网络水军的可怕面目。

水军们想要控制舆论，居然这么简单就可以实现？

揭秘：网络水军到底有多猖獗？

网络水军有多夸张呢？PGOne事件中，还有一个侧面可以反映。

在央视、新华社等多家官方媒体发文批评了PGOne之后，PGOne尽管仍然是一个“当红炸子鸡”，但是很显然营销团队已经暂时放弃他了，他的微博也罕见的展现了没有水军的真实数据。

PGOne道歉的微博可以说是风口浪尖，万众瞩目，实际数据只有只有16W转发，26W评论，11W点赞。

而此前，PGOne随便发一条广告微博，都能得到百万转发。

比如这条某手机广告的微博，就得到了143W转发，25W评论，27W点赞。

PGOne不是唯一一个给微博数据注水的明星。

事实上，微博注水已经是人们最习以为常的存在了。

去年3月15日，艾漫数据公布了一组明星“水军榜”，显示明星的热度数据有9成注水。从“水军”占比、“最敬业水军 ”、单个“水军”“注水量”揭示当今网络红人、微博鲜肉的真实热度。

曝光假人气，揭露假明星，并由此引起路人热议和粉丝争执。

可以看到，某些明星的“水军”数已经超过了总量的十分之一，这些用户当然有可能是每天疯狂支持爱豆的粉丝，但也更可能是受人雇佣的职业发帖者——真正的水军。也就是说，你在某明星的社交主页上看到的粉丝，平均每十个里面就有一个可能是水军。

这还不是最惊悚的，我们再来看一份榜单：

从这份榜单中我们可以看到，上榜明星大多是靠着平均不足5%的“水军”，创造了95%左右的社交平台声量。而其他95%的“正常粉丝”，则只贡献了5%左右的声量。

“最敬业水军”榜数据显示，某些明星的“水军”数虽然没达到总量的5%，但发布的信息占比超过90%，甚至几乎达到100%。

据了解，后台数据显示，某当红小鲜肉，某日单天只用了不到400多个可疑ID，就刷出了超过17万的讨论量，后者超过前者的380多倍。

然而，看了下面这份榜单才发现，上述小鲜肉的“水军”还不是最卖力气的。

有人要问，编辑发送如此大量的明星相关信息，这样的工作量对水军的工作人员来讲也太大了吧？

其实不然，随着科技的进步，水军的主体也从真人逐渐转变为机器人。

据了解，一个水军公司会用机器模拟大量的社交平台账号，这些账号平时会自己模仿其他真人账号的用户习惯，定时发图片和更新状态，包括语气、标题还有配图，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平时这些账号就“养”在那里，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为客户提供刷话题或刷热度的服务。

自2009年第一位被水军刷火的名为“后宫优雅”的微博成功走红之后，微博就成为水军们狂欢的舞台。

只要花点钱买点水军，就能挤进微博热搜榜，这是许多艺人“保持热度”的常用手段，也是导致“紫光阁地沟油”能够成为话题的根本的原因。

明码标价！网络水军形成完整产业链

据报道，操作“紫光阁地沟油”登上微博热搜榜，成本只需6万元。

水军已经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明码标价，各司其职，各享利润。

起初，微博只需邮箱就可注册，在网上可以买到批量注册的邮箱，据传当时100块钱可以1万个邮箱，最常见的是163、搜狐和雅虎邮箱。水军再用邮箱批量注册微博号，然后用号同时关注一个账号，达到刷粉目的。

但这种方式效率太慢，耗费人工，很快就被更快捷而有效的软件取代。软件可批量注册微博号，有称一个号仅卖2毛钱。此外，也可直接刷粉，200元可刷1 万个粉丝。

随后微博更新为需要手机号注册后，水军抓住一个漏洞，通过同一个手机号不停地绑定、解绑，注册3到5个微博号。甚至出现了基于漏洞的注册软件，水军价格也出现暴涨，一个账号从2毛钱涨价到2块钱一个、3块钱一个，达人号5块钱，加V的号15块钱。

去年年初，电视剧《孤芳不自赏》剧方被网络水军讨薪的“趣闻”一度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在新浪微博、豆瓣论坛等多个社交网络页面，集中出现“《孤芳不自赏》买水军刷好评赖账不给钱”的评论，让水军这一“业内潜规则”，就此成为“明规则”。

《孤芳不自赏》“讨薪”风波中出现的“僵尸号”，基本是由网络注册机批量注册，并通过刷号软件程序规定发布内容和时间后，实现在社交网络对某一话题的集中评论发布。

据北京日报报道，这种“水军”服务在网络营销的链条中处于较为低端的层级，新浪微博中的报价为每100条收费30元。

在淘宝网上搜索“刷评论”或“刷分”，会发现有大量卖家提供这类服务，这也是此次PGone的粉丝购买热搜的途径。

这种服务不仅覆盖了如今相对热门的新浪微博、豆瓣网，而且包含了几乎所有带有论坛社区的网站，如知乎、百度贴吧、虎扑等，同时还针对视频网站、汽车网站、购物网站有具体分类。

网络水军造成的影响有多恶劣？

1、水军改变影视行业生态

假收视率、假票房、真水军，是影视行业难以去除的的毒瘤。

2012年贺岁档期，《一九四二》和《王的盛宴》两部同期上档的大片上演水军大战，双方互泼黑水。《王》的宣传人员承认在宣传过程中使用“水军”维护口碑，《王的盛宴》的导演陆川也公开回应了被迫雇佣水军的事实。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见不得光的水军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众面前。

陆川接受采访承认雇佣水军是为了抵御其他水军

有趣的是，两边的公关团队都找到了同一个水军团队。水军每天组织力量刚骂完《一九四二》是大烂片，转头又去骂《王的盛宴》不堪入目。最终，这场大战让水军团队获利50万，但两部电影的评分都跌入低谷。

票房注水已经成为行业普遍现象。

至于为什么要注水，根源在于背后的资本游戏倒逼票房作弊。

图为电影上映期间，武汉一家影院的午夜场，票价为203元的《叶问3》在购票平台显示为满座，这种看似不同寻常的现象是票房注水的一种常见手段。

2016年上映的《叶问3》，被曝票房注水，就涉及多方资本的洗钱行为，他们欲利用网络P2P、基金、理财行为圈钱，甚至拉动股价上涨，而如果收益达不到预期，很可能引发整个大局的资金链断裂、崩盘。在这种资本的压力下，做高票房拉动股价势在必行。多个电影的票房作假行为基本也都跟资本关联、利益对赌有关。

不仅电影票房可以注水，电视剧同样可以。

电视行存在的收视率作假问题，并不算爆炸性的新闻。在 2015 年全国“两会”时，作为人大代表的央视主持人张泽群、政协委员欧阳常林与张国立，曾先后向收视率造假“开炮 ”。

有业内人士透露，“目前购买收视率的价格已攀升至每集 30 万元至 50 万元人民币。以全国排行前 20 名的卫视频道每年播出 13000 集电视剧计，每年有 40 多亿元人民币。"

制作人郭现春也说，部分优秀作品也被迫下水，“出淤泥而被染”，大台播的剧要再花一千多万元的“银子”买收视，美其名曰 " 宣传推广 "，彼此心照不宣。

在网络平台上，网络大电影、网络剧、网络综艺、网播电视剧的数据造假也已成为常态，且造假成本接近于零。

曾有供应商向媒体透露，2000块就能刷出2000万的播放量，刷一个亿的播放量不到1万块。

虽然这种数据目前不一定能带来实际的利润，但虚名的攫取也是利益之一，更何况还有背后的广告商和植入商。

央视曝光《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等网剧数据造假

相较于实体平台，网络平台因为成本低廉、技术监管难，更是造假重灾区。不少网络剧口碑跌落谷底，但播放量却逆势上扬，几天下来动辄几亿、几十亿的播放量根本不成问题。

而为了匹配相应的假数据，刷评论也是造假的手段之一，网生内容多处“水军”丛生，以假乱真。

2、网络水军帮商家弄虚作假

最近几年电商的不断发展，网购盛行，“网络水军”又开始涌向电商平台，来帮助某些店家弄虚作假，牟取暴利。

对于商家而言，网络水军可以控制他们要销售的商品的公众口碑。由于买家看不到商品实物，网购时都习惯于看商家的销量、信用及评价来决定是否购买。然而淘宝商家的这些高销量、高信用和高评价，很大一部分都是“刷”出来的。

最早的刷单模式是网店雇佣“水军”假买自家商品。

所谓假买，就是拍下一件商品后，“水军”不用真付款，可选择商家赠送红包支付、代付、远程付款等多种渠道支付，然后给商家五星好评。

刷手购买了刷单商家的商品后，都会收到空包裹。刷客在收到包裹后必须第一时间给商家五星好评，“最好有些自己说的话，这样显得真实些。”熟练的刷客做一个单子，大约要15分钟，得到的佣金在3元至15元不等。

在淘宝商家圈子里，有句话很出名：“刷单是找死，不刷是等死。”

不过，网络水军也逐渐引起了人们的重视。

就在去年，阿里巴巴就发文呼吁，要像治理雾霾一样治理网络雾霾。

网络水军惹怒马云?

阿里巴巴：像治理雾霾一样治理网络雾霾！

阿里巴巴表示，中国网民人数世界第一，中国网络“水军”人数也排得上世界第一。中国互联网的创新能力、技术能力有目共睹，中国互联网发展堪称世界奇迹，但是中国网络“水军”的战斗力、破坏力也堪称世界奇迹。

阿里巴巴称，今天，互联网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开放性大学，年轻人呼吸于此，我们的孩子甚至就生长于此，我们自己也都依网为生。

今天，网络谣言已不仅是针对一家企业、毁掉一个行业的问题，更日益成为误导社会公众、危害公共安全、引发社会动荡的源头。

“在网络上，我们已经真正成为一个命运共同体。我们应该像治理雾霾一样治理网络雾霾。”阿里巴巴在文中说道。

阿里巴巴方面同时表示，感谢相关政府部门和司法部门正在展开的调查。将继续共同努力,坚决打击摧毁网络黑势力、黑产业、严惩黑资金，还网络以清新之风。不能让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孩子们被网络黑暗势力而左右。

新修订反不正当竞争法：严处“网络水军”

惩治刷单、网络水军、互联网平台恶意不兼容，将有法可依。新修订的反不正当竞争法去年11月4日经全国人大常委会表决通过，今年1月1日起施行。

刷单制造虚假销量和好评，商品却以次充优，让消费者防不胜防。几元钱能买一条好评，一两千元能升一颗钻，一些网络平台通过组织虚假交易等方式，刷单几乎成为一条暴利产业链。

针对这种情况，新修订的反不正当竞争法对现行法的条款进行了完善，对虚假宣传的具体内容进一步细化和明确，经营者不得对其商品的销售状况、用户评价刷单，作出引人误解的虚假宣传内容。第二十条明确，“情节严重的，处一百万元以上二百万元以下的罚款，可以吊销营业执照。”

国家工商总局反垄断与反不正当竞争执法局局长杨红灿说，这意味着，除了经营者对产品的虚假宣传，帮助他人进行刷单、炒信、删除差评、虚构交易等行为，也将受到严厉查处，“网络水军”等不法经营者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jjbd21）、中国之声（zgzs001），胡睿/文、新华社、艾漫数据（iminer2013）、北京日报、澎湃新闻、人民网舆情监测中心、创业家、东方娱乐网、瞭望东方周刊、票房透视镜、玉林新闻网、知乎、豆瓣。本文不代表《财经》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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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 | 李勇责编 | 张亮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