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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土贵的四亩梯田位于两三公里外的山上,春种施肥,四亩地只是挑肥就要来回50多趟,从家到地里,来回一趟要一个半小时,最远的两个小时,仅是挑肥这一道工序,从早忙到晚也要用一周时间 。秋收时节,又要沿着羊肠小道来回背粮,小道两旁一米多高的野草沾满露水,没有一个人的衣角是干着的 。
山上种的是小米和玉米,地沿儿上种满了花椒树,一年下来,刘土贵全家四口能从地里刨出四五千元左右的收入,“如果不外出打工,仅能维持温饱 。”
为了脱贫致富,后池村村民尝试过各种努力 。养猪、养牛、养羊,村支书先养,带动五六户村民,但因为没有路,最终都失败了 。
2000年,听说隔壁刘家村种花椒树挣了钱,后池村所有有劳动能力的村民,用了4个多小时翻越了两座山,背回来2万棵花椒树苗 。
“花椒树有刺,爬山路又陡,刺扎进肉里了,大家也不舍得把树苗扔在地上,因为穷怕了,担心苗子种不活,都指望着种花椒能致富 。”后池村小学老校长刘榜年说,当年他也跟村民一起去背花椒树苗 。
作为太行山区的特产,花椒确实给村民带来了指望 。可还是因为路的问题,山上的花椒成熟后,要么来不及采摘,要么摘下来运不出去,偶尔有小贩进山来收货,价格也是小贩说了算,很难卖出个好价钱 。
刘留根介绍,后池村总共365户,大约1200多人,虽然在2002年左右脱贫,但靠的是青壮年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去周边的煤窑、铁矿厂下力,村里剩下不到500人,都是妇孺老弱 。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每到入冬,后池村的留守老人就蹲在山坡上晒太阳 。“夏天蹲树阴,冬天溜墙根,年轻人都出去了,留在村里的老人看不到希望 。”
“后池村太渴望有条路了 。”刘留根说 。
“我们要把路留给下一代”
年轻人往外跑,老弱病残种不了山上的田,撂荒的土地越来越多 。有一段时间,刘留根常常一大早爬到山顶,瞅着大片撂荒的梯田发愁,“山上光秃秃的,看着没奔头 。”后池村拥有6500亩荒坡和3500亩梯田,到了2015年,荒坡已经全部荒废,大约2000亩梯田撂荒,田沿儿的石堰渐渐垮塌 。
“多少代人用了几百年建好的梯田,不能到了我们这一辈就垮了 。都说靠山吃山,怎么才能把大山变成宝呢?”村里人时常感叹 。
看电视,看报纸,哪个村脱贫了,哪个村成了致富典型,刘留根总是特别留意,想从中取经 。2015年4月,省里组织各地村支书外出考察学习,刘留根到邢台前南峪村的当天,就被当地山村的情形“震住了” 。“水泥路直接进山,山上、沟里,犄角旮旯种满了板栗和苹果,风光也好,收益还是种地的好几倍 。”
考察结束一回村,饱受刺激的刘留根就带着拍的照片召集村两委、党员、村民代表开大会,“人家是山区,咱也是山区,人家能发展好,咱就弄不好?那咱是不是太没本事了?”
意见很快达成一致,“要想富,先修路 。不管以后发展啥,起码先把往山上梯田的路修了 。不能再等了,行不行的都得试试 。”
刘留根带人上山测量了几次,大约要修六公里的路 。他找人打听过,修一条十公里长、三米半宽的路,光土石方工程就要100万元,可当时村集体的账上只有4000块钱的公益林补贴,九牛一毛,“山上不缺石头,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群众 。”
自己修路,刘留根心里没底,“现在是经济社会,出义务工过时了,外出打工一天能挣个一两百,咱们是自愿修路,不但没有工钱,还要自带干粮 。”
更让他没底的是,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留在村里能上山修路的,都是大约60岁往上的老人 。
他召集村里的骨干商议,达成共识,“没钱修路自己修,没人带头党员先上 。”老党员刘土贵、刘虎全、刘社会三人一拍即合,作为修路的发起人,带头上山 。
64岁的刘社会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听说村里要修路,专门辞掉了县里工程队绿化的工作 。刘土贵40多年前当了5年铁道兵,修建过襄渝铁路、襄樊铁路,是铺路架桥的好手,尽管体重只有120斤,还能扛起百十斤的石头 。“我就算把房子卖了,也要修路 。路修好了,世世代代都能用,像祖辈把梯田留给我们一样,我们要把路留给下一代 。”
稿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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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新京报|太行山“愚公”凿石三个月修出脱贫路 河北涉县后池村留守老人自发修路,打通6000多米通往梯田的石头路;后池村已成百果园(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