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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平
几个月前,我又去了川南资中的罗泉古镇。虽是春寒料峭,天空也有些阴沉,但游历千年古镇,这样的天气倒也很是应景。
罗泉的历史是厚重的。据史料记载,自秦代到清末,罗泉镇一直就是蜀中制盐重地,历朝历代的制盐业都很发达,商贾云集,通江达海,繁荣兴盛千余年。这些年,我每次来到这里,多少总想要寻找一点过往的光影。
不成想,这一次遇上了古镇大面积整修,镇边珠溪河两侧也在打造旅游栈道,盐神庙、神音堂、城隍庙、万寿宫这几处最有代表性的景观一律闭门谢客,镇口的子来桥被遮了个严实,桥头上那两座神态生动,象征吉祥平安的石雕——龙头、貔貅“犹抱琵琶半遮面”,让初次来古镇的人们只能去自由想象了。
眼前的景象,难免叫人感到几丝郁闷。好在游龙般狭长细窄的五里长街,长街上陈旧的老屋都还保留着原有风貌。石板路两边,颓败的老屋把房檐伸向街心,灰白的天际就被屋檐裁剪成了弯弯长长的弧线,像一条深邃的历史长河静静流淌着。
前几年来罗泉时,才知道这里有一座建于清朝同治年间,国内独一无二供奉春秋时期齐国丞相管仲的盐神庙。那一次,我在庙里邂逅了快五十岁才半路出家,孤身守庙的胡姓道长。这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守庙人侃侃讲述起盐神庙古往今来的沧桑变迁,看似平静的叙述里,实难掩往事的怆然和辛酸。历经岁月风雨冲刷,庙宇早没有了昔日的斑斓多彩,大殿上方飞檐雕梁却还是当年一样的栩栩如生,庙堂屋顶上,几簇细长的野草在冷风中孤寂地摇曳,叫人徒生一丝远古的苍凉。
我来到正在整修的盐神庙,透过紧闭的大门缝隙,看见正殿和两边的厢房搭满了高低不一的脚手架。那位精神矍铄、讲起话来中气十足的守庙人去向何处了呢?
庙门斜对面桥头上,几位老者正围聚在街边理发摊闲聊。老人们七嘴八舌告诉我,道长早已经回邻乡的家中去了。盐神庙整修完成后,那道长还会不会回到庙里来,他们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有些失落地回过头去,身后是正在修葺中的朱红庙门,那庙门似乎随时就会推开,一袭道袍、美髯飘飘的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正远远地对着我拱手致意。
盐神庙不远处的城隍庙,也关得严严实实,即便透过极为狭窄的门缝,也很难看清黑黢黢庙堂里的庐山真面,唯有大门上方牌匾所书“城隍庙”三个大字还是那么厚拙遒劲。
城隍庙门前孤零零立着一座不足两米高,细长锥顶的黄褐色石碑,碑上刻有“抗敌阵亡将士碑”字样。我对此一无所知。同行几位朋友好奇地议论起来。
听到我们的争论,一位打此路过的老婆婆告诉我们,八年抗战期间,当地的地方武装就驻扎在这条小街上,为了纪念川军出川作战,也为了祭奠抗战阵亡的川军将士,他们就在这里建了这样一座碑。光阴荏苒,石碑就像一位忠诚的守灵人,几十年来无视古镇上的风霜雨雪、风云变幻,始终不渝地守护着抗日将士的英灵。
徘徊在古镇的老街上,从老茶馆门口闲坐打盹的老人身边走过,从理发摊正在忙碌的剃头师傅身边走过,从墙皮脱落、油漆斑驳的老店铺前走过,恍如慢慢走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日子,眼前古朴的景象翻动起沉淀的历史,叫人有些分不清是喧嚣的当下,还是久远的过往。
太阳出来了。我登上城隍庙后面的山坡,俯瞰这个千年古镇。久违的阳光暖暖地投在身上,也投映在了古镇的那些飞檐瓦屋、灰白老墙,那里一如既往的宁静,似乎岁月的长河缓缓流过,波澜不兴,只有细碎的浪花溅起来些许的飞沫,隐隐闪烁着神秘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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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古镇|行游|赵平:千年古镇的光影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