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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时无刻不在冲突之中”,林娟认为自己在冲突中学到了很多,比如脾气变得和缓,遇到选择时不会立即表态。她记得有一次,公司新入职了一位来自传统车企的同事,“头一天薪资、岗位都谈好了,可第一天上班就闹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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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独立办公室吗?”那位老哥看到人事将自己安排到某个格子间时,当场直呼上当了,“老子不蹲格子间”,言毕,径直找林娟要说法。林娟不知所措,一边宽慰一边给老哥递来一杯水,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他平复下来。
女性往往在车企内有着男性不具备的优势,一句问候、一个微笑,都能将冲突化解于无形。林娟因此和许多同事保持了比较好的私交,可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因为工作而产生龃龉。
比如与其他部门协调时,遇到一些来自传统企业的同事,效率会很低。“要我以部门的名义,带着title先给他发邮件,然后还要老板的批条。”
同绝大部分行业一样,层级化与部门模块化在车企内部很常见。林娟的经历表明,层级化虽然有助于落实责任,可是难免会因为“教条化”阻碍业务推进。而在一部分传统车企人眼中,部门模块化也同样会造成阻碍,轻则伤感情,重则耽误创新。
“车间有时候就像大型甩锅现场”,林欢是一名传统车企工程师,他详细地回忆了一次自上而下的争吵。
当时是和某互联网企业合作,两边商业负责人好不容易达成一致,轮到项目经理推动落地,结果两边就因为理念不同大吵一架。“他俩一整天没说话,但没办法,大Boss合同都签了,谁阻挡谁就被开,两个经理第二天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谈。”
几天下来,总算商量出个一二三来,来自互联网的项目经理程某开始到各个工作室协调。他提出要给座椅加个零重力,从而乘客提升舒适度,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一般做具体事情的人是吵不起来的,结果当时几乎所有工作室都被卷了进来。”
“程经理去找电控部门,人家说得把车内空间解决了才行,于是他又去找做车内空间的部门,车内空间部门说这涉及到内饰,又把他推给内饰部门。”就这么一步步从内饰又到了工程尺寸,程经理把几个部门轮了个遍,情绪有些崩溃。
工程尺寸的人大概是说要做下空间精简,又叫他去找做内部结构的部门,可能是这个原因,那个项目经理二话没说,一屁股坐在车床上嚎啕大哭。
“一个人哭一哭事情也没那么大,可工程尺寸那哥们儿是个爽快人,拎着程经理又一个部门一个部门挨个儿找回去,见人就骂脏话。”等他们最后来到电控部门时,车内空间、内饰、工程尺寸等几个部门的负责人相互扔锅。
三个小时后,坏了两张桌面,一把椅子,这口锅总算是在讨价还价中分匀了。
像这样的问题在车企中比比皆是,林欢认为,由于平行部门过多才导致了上述问题,“做发动机的人要改个齿轮就很简单,他管着做齿轮的,自己就改了就是”。
大家心里都知道,争吵与个人无关,而是对事不对人,因此通常吵过之后,随着方案落地,一切便将烟消云散。真正让车企人困惑的是来自家人的不理解。
林欢虽然在车企做着开发,但对造车的喜爱,让他结识了许多其他岗位的同事。他和其中一位做软件的同事关系很好,经常会坐在边上看着对方做开发,时间一久,2017年林欢离开了VCU(纯电动汽车整车控制器)部门,打算换司换岗,从零开始。
当他告诉自己家人自己的想法时,却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反对。
03我的家人反对我
当自己和家人同处一个行业时,年轻人往往很被动。
林欢家境不算差,除了老婆要自己找,房子和车都买了,家人在老家几乎给他置办了一切。哪怕自己每个月拿着不到一万块钱工资,他也能在一线城市活得自由自在。
“当时没几个人看得懂纯电动,包括我的家人”,林欢在2017年极其痛苦,车厂的父母听说儿子想跳槽到别的车企做纯电时,表示了极大反对。“我有什么发言权呢,房子和车都他们买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父母认为技术还远没有走到那一步,何况传统车企盘子大,不可能那么快被颠覆。那段时间,他在富士康的车间里忍受着8106所带来的疲惫,也不怎么往父母家跑。
林欢挣扎在父母和自己的理想间,做HR的刘欣则挣扎在丈夫与事业之间。
丈夫曾听说她要辞掉公司职务去一家初创车企时,已颇有微词。当刘欣说自己还必须横跨这座一线城市的市区,到郊区上班时,她的丈夫忍不住要跟她battle。
稿源:(i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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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程经理|造车风口中的年轻人(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