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杠广场|薇娅、李佳琦背后,是千千万万个“他们”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中欧商业评论”(ID:ceibs-cbr),作者:周琪,36氪经授权发布。
在这个日活超过6亿的主打短视频的社交平台,创作者们信奉“3秒定生死,7秒必转折”的内容定律。江峰要和时间赛跑,用高亢的情绪把人们手指上滑的冲动延迟一秒、两秒……
“你是我今天接待的第四批。”傍晚时分,我见到了斜杠广场联合创始人谢大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有一群着装统一的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们刚接受完一轮主播培训,七嘴八舌,谈笑正酣。
在杭州,不是每一个出租车司机都知道斜杠广场,它更为人熟知的名字是东大门商品交易中心,地理位置优越,紧邻华东最大的九堡长途客运中心,是各类小商品、小百货的批发交易场所。
斜杠广场|薇娅、李佳琦背后,是千千万万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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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杭州市,江干区九堡,斜杠广场电商网红直播地
这些小商品、小百货很有可能出现在你观看的直播间,成为屏幕上的一个个购物车链接。近两年,九堡和“直播”紧密关联在一起,媒体称它为“电商直播第一村”,这里是MCN机构的聚集地,薇娅、张大奕在此成长发达,主播们在这里黑白颠倒,全年无休,“颜值高,不用睡觉”。
去年5月,赵国磊和她创立的斜杠广场入驻东大门,承包下两万四千平米空间,分隔成大小不一的100多个直播间。临近双十一,直播间外高挂着红底白字的激励横幅,“沉着应是胸怀平常之心,备战双11脚踏成功之路”“天生我材必有用,有用用在双11”。
2017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赵国磊接触到了直播,她告诉澎湃新闻,“我负责线下门店很多年,对一家商场里的门店来说,可能一天有几百个顾客的吞吐已经非常热闹了,但在线上,一间直播间里动不动几万、十几万甚至更多人的进出,虽然转化率不及线下,但这流量是真的可观“。几个月后,她辞职,all in直播。
“本来我们估计加速期起码要到明年,疫情让爆发期提前了。”谢大欧今年密集接待各地政府,沿海和内陆的城市都有,“一个礼拜最少两三次”,官员们来访的目的很明确,希望能够效仿杭州,在当地发展直播生态,培养自己的“李佳琦”。
斜杠广场|薇娅、李佳琦背后,是千千万万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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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已经变成可以自豪的职业了”没有敲门和询问,谢大欧随机推开直播间的门,展示自己的业务和员工,主播的脸上未见一丝慌乱——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闯入”,哪怕一群人同时涌入,也改变不了嘴角微笑的弧度。
电商直播界有红人主播和品牌主播之分。品牌主播对接固定的商家,每天上下班打卡时间相对固定,需计算工时,收入分为底薪和销售提成。对更加成熟的红人主播,签约公司一般采用“放养”模式,在提成上,红人主播的议价能力远高于品牌主播。
一个红人主播团队通常的工作时间表是这样的:中午12点开始做直播前的准备,晚上到12点是直播时间(具体时长根据红人对涨粉的需求不同,需求越大,时间越长,但一般不低于4小时),然后是开会复盘,赶往下一场直播产品的供应链所在地,直到凌晨四五点,吃个早饭睡觉。
“日复一日,一个月休一天,其他时间不敢停下来,真的很拼,不然哪来的薇娅每天睡4个小时。”谢大欧说。他会向员工讲述这一类故事,激发他们的战斗力,“连头部(主播)都这么努力,你又有什么理由偷懒。”
《2019主播职业报告》通过对近万名移动网络用户与主播的抽样调查发现:主播群体的年龄呈明显年轻化趋势。90后主播中职业主播占比为38.3%;24.1%的职业主播月收入过万;11.8%的95后主播为父母买房。
主播正成为越来越多年轻人第一份工作的选择。有一次,谢大欧在高铁上和同事聊着业务,两个女生过来加他微信,第二天就拖着箱子来杭州面试了。
“主播已经变成可以自豪的职业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干,因为觉得丢人,不好意思把直播间分享出去,现在我这里的学生,会跟家里人说,’妈,我今天卖这个货,你到我直播间看一下’,完全不一样了。”
另一个变化是,进入门槛也在抬高。尽管行业里永远不缺“档口小妹逆袭成为主播”的佳话,但谢大欧告诉《中欧商业评论》,如今来面试的“差不多都是大学生”,因为粉丝对主播的要求更高了。
他们中有人将主播想象得过于美好,低估了这份工作的枯燥程度和对体力的考验,也有人在三个月的公司补贴期结束后,无法赚到养活自己的钱,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