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录取通知(短篇小说)( 二 )


于是 , 我来到小河边 , 将又粗又长的皮鞭泡在水里 , 之后又去捋了一把嫩草 , 环伺着自家的那头小公牛 , 伺机而动 。 待它发现中意的目标了 , 正酝酿着想往人家脊背上跳的时候 , 我出其不意地奔至它身后 , 狠狠地给上了一鞭子……
都说牲口没有记性 , 但在我看来却非如此 。 因为 , 几个回合下来 , 这小畜生已经有所收敛 。 我于是不失时机地为它奉上了一把肥美的嫩草……教育牲口 , 软硬兼施才是王道 。
正在此时 , 李小满出现了 , 她就像个幽灵 , 悄无声息地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
【反派|录取通知(短篇小说)】李小满:“强子哥 , 你在干嘛 , 在喂牛吗?这里遍地都是草 , 还用得着你薅下来亲自喂吗?”
我:“是小满啊 , 你怎么来了!”我故意岔开了话题 , 没有正面去回答 。
李小满:“我来是给你送水的!”她说着把水葫芦摘下来递给了我 。

我:“送水 , 今天怎么莫名其妙地想起来给我送水了?不过我的水刚好喝干了 , 快给我喝两口吧!”我说着 , 接过水葫芦 , 打开盖子 , 喝了起来 。
李小满不再作声 , 她看了看草场上正在认真吃草的牛儿们 , 看了看天 , 看了看地 , 又看了看我 , 之后便开始摆弄起了自己的那条长得又黑又长的大辫子 。 此时, 我发现自家的那头小公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 它几经选择 , 终于选中了一头自己心仪的小母牛 , 然后立刻跳到了人家的脊背上去了 。
我握紧手中的鞭子 , 刚想冲过去……但考虑到小满在 , 就立刻停住了 。 小满显然意识到了我的细微举动 , 她放下正在抚玩的辫稍儿 , 看了我一眼 , 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牛群 , 猝不及防中她刚好看到了我家那头小公牛正在做的“不雅动作” 。 于是 , 她迅速把头扭回来 , 低下头去……只顾看着自己的脚尖儿了 。
现场的气氛立刻变得尴尬了起来 ,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沉默了好一会儿 , 我才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话题:“小满 , 开学之后你就要读初二了 , 我可以把初二时的所有学习资料都送给你用 。 ”小满“嗯”了一声 , 便抬起了头 。 我看到她面颊上仍然残留着一抹绯红 。
李小满:“强子哥 , 你真的要去读高中吗?然后 , 还要上大学?”
我:“如果能考上高中 , 我就去读;读了高中当然要考大学的 。 ”
李小满:“可是 , 像柱子哥那样 , 初中毕业后就回家种地养牛也很好啊!”
我:“种地养牛是很好 , 但我想挑战不同的生活 。 ”
小满没有再说话 , 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 一马平川的草场上吹来了一阵风 , 草随风倒 , 一脉一脉 , 此起彼伏 , 犹如波浪 。 而我们与这些正在吃草的牛儿们 , 恰如在波浪中漂浮;风中夹杂着草香、花香 , 沁人心脾 , 也令人陶醉 。
小满突然说:“强子哥 , 我来的路上 , 发现勾胖墩儿正在偷偷地跟踪我 , 他时而躲在草丛中 , 时而躲进芦苇荡……”我反问说:“他在跟踪你 , 为何跟踪你呢?……不过 , 如果属实 , 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的好 ,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呢!”听了我的话 , 李小满点了点头 。
勾胖墩儿是名达斡尔族人 , 他的全名叫勾沟尔木拉奇 , 由于人长得矮粗肥胖 , 人送外号“勾胖墩儿” 。 他是个酒鬼 , 并且出了名的好色 , 一年前曾有人告他强奸未遂而被警察带走 , 后来由于证据不足他又被释放了 。 勾胖墩儿很早就没了娘 , 几年前他爹也死了 , 死后给他留下了五十几亩好地 , 他悉数租给了王大个儿去种 , 收成一人一半 。
于是 , 他什么事也不用做了 , 整日游手好闲 , 唱唱黄段子 , 或者搂着酒瓶子躺在大树下睡睡懒觉 。 村里人都说他不是什么好货色 , 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正眼看他 , 而他也算比较识趣 , 尽量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 又或者他仅是偷偷摸摸地藏在暗处 , 干着某种坏事 。 所以 , 也不太容易看得到他 。
李小满表示水已经送到了 , 她就要回村里去了 。 我提醒她回去的路上要多当心 。 她答应着 , 但却始终没有挪动脚步 , 迟疑了半晌之后才对我说:“强子哥 , 其实 , 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你呢!”我忙追问:“是什么事情 , 快告诉我!”
李小满淡淡地说:“你考上高中了 , 镇上的独腿邮递员送来了通知书 , 是你娘差我来给你送信儿的 。 ”我又嗔又喜:“小满 , 你怎么不早说呢!不过 , 这真是太好了 , 我能上高中了!对了 , 通知书是长成什么样子的 , 我要马上回去看一看 , 在我娘手上呢 ,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