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互助十年迎“退潮”,下半场怎么走?

“下一步,我们将对网络公司做互助业务进一步关注,了解其运行方式和风险情况,再根据情况采取相应的措施。”银保监会新闻发言人肖远企1月22日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事实上,时至今日,网络互助行业已经走过十年,覆盖上亿人次。 网络互助的低门槛、高性价比,让中低收入人群在医保外增加了一层保障。蚂蚁集团研究院2020年发布的《网络互助行业白皮书》调研显示,79.5%的参与者年收入在10万元以下,68%的受访者没有商业保险,72%的参与者分布在三线及以下城市。
但这些数据的背后,网络互助平台已经多年游离于监管之外。近一年来,各地涌现的惠民保也以低门槛、低保费挤压网络互助的生存空间,夹缝之中,何去何从?
网络互助遭遇“成长的烦恼” 分摊金额提高还能否留住人?
因母亲癌症去世、父亲大病残疾,康爱公社(最初名称为互保公社、抗癌公社)创始人张马丁于2011年上线了这一网站,这也是业内公认的国内首家网络互助平台。
此后的三四年间,国内网络互助平台最高时达到100余家,但都采用预付费形式,容易形成资金池,2016年,监管对网络互助资金池进行整顿,大量互助平台倒闭。
直到2018年年底,蚂蚁集团将“相互保”升级为“相互宝”,正式进军网络互助,一时间,互联网巨头闻风而动,滴滴金融、苏宁金融、360、美团、新浪、小米等纷纷入场。
几经沉浮,如今的网络互助平台由相互宝、水滴互助领头,光大证券研报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7月,这两个平台已加入会员数均突破1亿人,比较大的平台还有轻松互助,有6000多万会员,众托帮则有1000多万会员,其余平台会员数量多为几百万。
随着行业发展,网络互助的种类也在细化,比如相互宝,除了有大病互助计划外,还有老年防癌互助计划以及公共交通意外互助计划。
首家网络互助平台康爱公社,截至今年1月28日,现存会员273.8万人。旗下有40余个互助社,涵盖癌症、大病、中度疾病、意外、身故、住院医疗、罕见病等面向健康人组的互助社,还有如高血压、糖尿病、先心病、甲状腺(结节)癌等面向病友人群的互助社。
不过,互助案例仍主要发生于其中的抗癌互助社、康爱大病互助社、爸妈(老人)互助社、综合意外互助社和百万医保补充互助社中。
作为最老牌的网络互助平台,康爱公社相关负责人对采访人员坦言,发展至今,出现了一些早期未曾预料的情况。包括互助案件审核和防投机、防欺诈面临挑战;对受众对互助的认知和分摊的承受能力估计不足,本想解决低收入人群的保障问题,但是该群体对互助普遍缺乏认知,随着分摊的上升,平台承受了越来越多的压力。此外,外界对于互助合法性的质疑增加也给平台运营带来压力。
康爱公社遭遇的这些“成长的烦恼”可以说具有普遍性。一方面,网络互助经历一段时间的高速发展后,会出现会员数量增速放缓甚至下滑的情况。
另一方面,由于网络互助大多采取事后分摊,因此,分摊频率和金额的呈现是有所延迟的,且疾病发生率会随着会员年龄的增长而提高,这样一来,有些会员会认为分摊的费用超过预期,因此选择退出。健康的会员显然更容易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他们还能选择通过购买保险或者参加费用更低的网络互助等方式获得保障,这就进一步提高了网络互助平台的逆选择风险以及疾病发生率,形成恶性循环。
以相互宝为例,2021年1月第1期,相互宝参与分摊人数为1.01亿人,较前一期减少118.89万人。
分摊金额上涨或许是会员退出的原因之一,2020年相互宝的大病互助计划的全年分摊金额总计为91元,而2019年,相互宝全年分摊则为29元。
这主要是因为大部分成员经历了90天的等待期,因此全年分摊金远低于正常水平,2020年,绝大多数成员度过了等待期,根据大数法则,疾病发生率会开始走高并慢慢趋于平稳。这样一来,分摊金也就随着救助人数的增多而变多,最终达到正常水平。
水滴互助也有类似情况,光大证券研报显示,2017年、2018年、2019年以及2020年截至8月份,该平台的人均年度分摊金额分别为 11.6元、9.3元、43.9元以及30.2 元,总体呈上升趋势。
贝壳财经采访人员注意到,目前网络互助平台中的大病互助、抗癌互助每年分摊金额大多在几十元,最高保障额度一般为几十万元,也有少数超百万元。
也有一些平台的年分摊金额在百元以上,比如e互助官方公众号提供的数据显示,中青年计划每月均摊已连续12个月稳定在13元左右,老年人互助计划每月均摊稳定在18元左右。也就是说,前者全年分摊金额约为156元,后者则约为216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