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毕业、从教培机构辞职,我在长沙开摩的( 二 )


985毕业、从教培机构辞职,我在长沙开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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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杜杨在授课
但好景不长的是 , “新东方式”创业的模式已经没有未来了 , 在知识分子个性十足的当今 , 大家很快在各个地方起了争执:
大到招生计划 , 小到桌椅摆放 , 当其他机构已经开始新一轮宣传时 , 他们还在为教室的装修吵得不可开交 。
于是乎 , 还没走到因为利益分配反目成仇 , 几个人便做出散伙的决定 。
杜杨带着原来的学生 , 自己创办了一家机构 , 既是校长 , 也是唯一的老师 , 因为能够显著提升学生分数 , 凭借着在家长里的口碑 , 他的学生人数一直保持在60人左右 。
因为没有办法在合理的价位上请到符合他教学水平的英语老师 , 杜杨只能靠着自己一个人就撑着他的“小作坊” , 除了在高峰期里找助教协助 , 每个周末他都要上十二个小时以上的课程 。
“我还算佛系的了 , 有的老师寒暑假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 ”
从2016年到2021年 , 杜杨宛如走钢丝般躲过了一次有一次打击 。
2018年 , 国家下发政策打击教培机构 , 要求300平米以上的机构需要消防措施配备合格 , 否则无法继续营业 。
而等到他们利用各种关系办齐了证件 , 就赶上了疫情 , 长达半年颗粒无收 。 杜杨因为就租住在写字楼里 , 侥幸躲过一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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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杜杨从来没有扩大机构的想法 , 在疫情打击的半年里 , 除了房租以外 , 利用网课消除了部分课时 , 没有损失太多 。
但也是上网课的时候 , 他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于时代了 , 他既没有大机构那样专业 , 能够用规模化的资源把网课的成本摊平 , 也不能像青年教师一样把多媒体运用得信手拈来 。
往往讲得正激情 , 用鼠标艰难地描绘出英语句子 , “下个知识点就卡壳了 。 ”或者打开腾讯会议 , PPT导入到一半 , 就又闪退 , 还要不断地对抗网络延迟 。
“特别是英语 , 需要放听力和口语 , 没有办法及时反馈 , 学生的兴趣会差很多 。 ”
长期保持着良好学习习惯的他 , 感受到了莫名了的危机感 , 他觉得自己需要适应时代 , 否则会被其淘汰 。
他紧接着把空余时间都投入到互联网中 , 注意到有一些知识类博主用粉丝化的手段推销自己的课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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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受知识博主启发 , 杜杨开始拍摄短视频
他羡慕不已 , 深度地研究了他们的视频 , 把众博主的课程看完 , 发现教学水平根本赶不上他 , 而且活泼的课堂风格他也有驾驭的自信 。
双减政策下来后 , 他首先感到了惊讶 , 紧接着就是坦然:多年来教培资本化让他尝到了甜头 , 可日益膨胀的泡沫终有破碎的那一天 。
从7月双减通知下发一直到9月 , 杜杨没有选择继续招生 , 一步步地退出教培市场 。
和众多头部机构不同的是 , 杜杨把收上来的钱全部存在银行卡里 , 没有把钱拿去投资或者宣传 , “所以家长要我退款的时候 , 我可以一分不差的退给他们 。 ”
其他同行劝他现在可以收割韭菜 , 又或者可以转入地下 , “现在政策来了以后 , 家长们更舍得掏钱” 。
985毕业、从教培机构辞职,我在长沙开摩的】“地道战”没多久 , 有人在群里发消息说 , 教育局跑到大楼再去搜了一遍 , 那些上课的人把外面的灯关了还是被抓了 。
看到这条消息后 , 杜杨有些不理解 , “连新东方这样的机构都没办法解决 , 我们有什么吗抗争的空间呢” 。
与其和国家政策对抗 , 猫捉老鼠般偷偷摸摸在地下补课 , 他更想把精力放在寻找新的出路上——和他大学一样 。
从一个风口 , 到另一个风口
在潮水退去的两个月里 , 杜杨持续地去出国机构应聘 , 但将近40岁的他在就业市场里没有任何竞争力 , 雇佣一个挤得头破血流才投递出简历的毕业生的性价比要远高于他:他的阅历和经验意味着机构需要付出更多的金钱成本 。
甚至于在学历通胀的当今 , 985硕士的名头也不足以让他骄傲——在清北毕业生涌入教培市场之后 。
大部分留学机构给予的条件是让他兼职代课 , 至于劳动合同和社保缴纳 , 他们避而不谈 。 兼职的课时费只有以往教培的四分之一 , 但杜杨亟需找到另一份事业以维持自己的后半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