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书介丨恐怖与艺术,酷儿民族主义,情感政治( 五 )


此外 , 恐惧并非限制了所有身体的流动性 , 而是通过部分身体的运动来限制另一些身体的运动 。 尽管常识认为西方主体的身体流动性在9·11事件后受到威胁 , 但它其实也同时得到了维护:作为对恐怖袭击的回应 , 西方公民得到的最直接的行动指示可以概括为“继续进行日常事务”、“去旅行”、“去消费” , 这被视为拒绝成为恐怖主义受害者的勇敢姿态 , 但实际上如此做法维护了全球经济中资本的流动性 , 部分资本和机构的流动成为自由和文明的标志 。 而且 , 恐惧还成为了再动员的根本依据——经由“爱国主义”的中介 , 恐惧甚至能让部分身体通过认同于集体身体而占据更多空间 , 参与到美国的扩张和侵略中来 。
如果说恐惧引发了对资本流动性的捍卫和对部分身体的动员 , 那么与此同时谁的流动性遭到了遏制?什么群体的脆弱惨遭无视?9·11事件后 , 任何被怀疑为“恐怖分子”的人都会被拘留 , 此为拘留权的扩大 。 但这显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以相同方式受到影响 。 一种种族化的识别和定性过程使得来自中东或南亚的人群、阿拉伯人、穆斯林移民、难民、所谓“亚洲人”甚至“东方人”成为高风险人群 , 遭遇无端猜忌、指控和羁押 。
对于研究9·11事件与美国反恐政治引发的情感反应及其物质后果而言 , 《情感的文化政治》对情感政治与情感经济的探讨极具启发性 。 正如加拿大哲学家、社会理论家布莱恩·马苏米(2010)所言 , 袭击后的美国认为自身陷于恐怖主义威胁中 , 而“威胁”是一种来自未来的情动/情感现实(affectivefact):如果我们感到威胁 , 那么威胁就已然存在 , 且将永远存在 。 从情动的角度来看 , 威胁是自因的(self-causing) , 它没有真实的指涉对象 , 而是通过捕获潜在对象来运作自身 。 “反恐战争”时代美军的“先发制人行动”会制造它声称要针对的客体 , 因而绝无可能出现逻辑矛盾——“虽然当下可能没有现实证据表明威胁的存在 , 但如果我们不先发制人 , 威胁一定会被制造出来” 。 威胁于是获得了一种优先的政治在场 , 赋予了“先发制人行动”一种环境权力(environmentalpower) , 这种权力不求实际操控客体(也不存在实际客体供其操控) , 而重在调控情感、营造生命-环境——这无疑准确地勾画了“反恐战争”时代人们经历的(至少部分)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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