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笠被“围剿”说起:让女性闭嘴,也是文学领域的长久传统

杨笠的“冒犯”之所以引起巨大争议,正是因为她以女性身份,尤其是以女性创作者的身份,进入到被父权意识形态所包围的公共领域,由此触发了部分男性的权力危机。可以说,女性在公开场合发声并遭遇贬抑的事件自古有之,让女性在某些话题上闭嘴更是父权社会的一贯传统。这种传统不仅存在于脱口秀的世界,也深植于更广泛的社会文化土壤。
撰文 + 整合摘编丨青青子
时值年末,杨笠的一句“你们男人还有底线吗”,又一次引发网友关于“性别对立”的骂战。
12月25日晚,笑果文化的《脱口秀反跨年》节目播出,喜提多个热搜的同时,杨笠因为一段“冒犯”男性的表演,掀起几度舆论波澜。26日,久未露面的脱口秀演员池子在微博发文称,“总有人问我脱口秀应该什么模样,我觉得很可能是罗翔老师那样,但肯定不是杨笠那样”,将杨笠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从杨笠被“围剿”说起:让女性闭嘴,也是文学领域的长久传统
文章插图
脱口秀演员池子的微博截图。
两天之内,微博#池子 脱口秀肯定不是杨笠那样##杨笠 男人还有底线呢#等话题几度冲上热搜,各式围绕“杨笠式脱口秀究竟好不好”“杨笠挑起性别对立”的讨论层出不穷。
在这场声浪持续高涨的讨论中,有网友认为杨笠的段子太过针对“男性”,明显带有“讨好女性观众”、“制造性别对立”的嫌疑。也有不少网友声援杨笠,认为杨笠一说话,男性就自动“对号入座”,“男人的自信虽然高涨,也很脆弱”。还有网友认为,脱口秀的传统就是“冒犯”。为何男性随意物化贬低女性散见于各类段子中,而女性只是调侃男性几句,就遭遇贬斥,甚至还被部分网友公开举报。
从杨笠被“围剿”说起:让女性闭嘴,也是文学领域的长久传统
文章插图
微博网友@伊丽莎白骨精啊的微博截图。
与此同时,关于杨笠的“女性主义”段子算不算好的脱口秀表演也成为讨论焦点。在一场并非专业比赛的演出中,杨笠因为“冒犯”了男性,表演的质量也连带遭到质疑,这本来就让人啼笑皆非。反观那些批评者的言论,少有实质性评述,更多是“男言之瘾”(mansplaining)的说辞。例如,“层次深度比不过呼兰,共情比不过小卉广智”“没有洞察,只有情绪”,甚至还有“咪蒙式割韭菜”的荒谬说法。
当我们回头审视这一场所谓“性别对立”的闹剧,不难发现的是,杨笠之所以被部分男性群体攻歼,正是因为她触及了男性话题的“言说”权力。
换句话来说,杨笠以女性身份,尤其是以女性创作者的身份,进入到被父权意识形态所包围的公共场域,由此触发了部分男性的权力危机。如果说杨笠触碰了“男人的底线”,她所触碰的无非也是这种权力本身。
杨笠的遭遇也是大部分女性共同的生活经历。可以说,女性在公开场合发声遭遇贬抑的事件自古有之,让女性闭嘴在某些话题上闭嘴更是父权社会的一贯传统。这种传统不不仅存在于脱口秀的世界,也深植于更广泛的社会文化土壤。
她写了,可她不该写。 她写了,可你们看看她写的啥呀? 她写了,可她算不上真正的艺术家,这也不是真正的艺术。 她写了,可她就写了这么一部作品。 ……
上述这些话是否看着就很眼熟?实际上,它们都出自于乔安娜·拉斯的《如何抑止女性写作》。虽然这本书的初版距今已30多年,但作者所描述的那些贬抑女性创作的文化传统与惯有模式仍如幽魂般回荡在当下时空。
从打击女性作者写作的自信心,到剥夺女性作者的身份,从刻意贬低女性作品,到个别化女性作者的成就,拉斯犀利指出,女性长期处于文学艺术的边缘并非偶然,而是由深层父权文化结构所致。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想要以此书为范本,为大家呈现女性创作者长期以来所遭受的贬抑境遇。
正如杨笠的段子并不是为了挑起“性别对立”,拉斯的书写也并非为了针对男性批评家,她们只是在各自领域叙述女性群体的真实遭遇。当我们将目光转向更为广泛的社会范畴,女性的遭遇是否也在诉说着更多边缘群体的故事?在性别框架之外,这也许才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尤其是男性)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