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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乌鸦出现在“鹊桥”中,这当然是童话式的想象。
关于织女、牛郎的传说,早在《诗经》里就有了——“跂彼织女,终日七襄”,“睆彼牛郎,不以服箱”。可见远在西周(或更早)时代,便有织女牛郎的形象传世。但织女牛郎传说在后来是屡经演变的,而驾鹊桥让织女牛郎相会的传说,出现得较晚一些。
本篇中对于织女牛郎的故事,作了新的演绎、改写,比如传说中牛郎趁织女在河里沐浴,偷走了她的衣裳……就没有采用。还有在以往传说中,喜鹊因何为织女牛郎相会而在银河上搭桥,没有给出缘由。本篇藉老喜鹊的叙述,说织女下凡到人间之初,是落在一棵树上,最先见到的是一只母喜鹊,而她与牛郎的姻缘,也是这母喜鹊牵线,如此这般,织女牛郎也就跟喜鹊有了“因缘”,后来为他们驾桥便顺理成章了。
而本篇中的白乌鸦要加入到“鹊桥”之中,自然得与喜鹊结成缘分,因此就有白乌鸦化妆成喜鹊去报喜的可笑而尴尬的故事。故事里的主角“白欢”,是个正当少年、生性欢乐的白乌鸦,从参与“报喜”到置身于鹊桥的经历中,备尝了欢悦、挫折、迷茫和感悟……因此,虽然路径和遭遇不同,也是一个“成长”故事。
【《哦!白乌鸦》:“童心来复梦中身”】《绵山:烈焰中的白乌鸦》
本篇讲述的是一个凄美的故事。
关于介子推不言禄而归隐,最早见诸《左传》,后来书之于《史记》,但它们只记述介子推与母偕隐。西汉末刘向在其《新序》里,说到介子推死于焚山之灾。到东晋王嘉的《拾遗记》中,才有白鸦“集介子之侧,火不能焚”的异说,这个关于白鸦的异说,虽然晚出,但未必是凭空臆造。很可能是采拾了遗落在晋地民间的传闻,或许当初焚山之时,乡民确是看到绵山上空有白色的鸟儿出现,以为它们就是来救介子推的,经过世世代代的传说,终于被记录到近千年之后的《拾遗记》中。
然而,《拾遗记》里的白鸦,是莫名其妙地现身的,而在本篇故事里,则要给出一条必然性的脉络,它跟介氏母子的情感脉络。所以,它就不只是终场闪现的过客而已,它应是本篇中时时在场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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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对世传的记述有所舍弃,比如所谓“割股以食文公”——介子推割自己大腿的肉给重耳吃,以显示其忠。中国古代记录在籍的“割股”,如“割股奉君”“割股疗亲”之类,多达数百例,以割自己大腿肉来表达“忠”或“孝”,这是极具中国特色的怪异现象。血淋淋的“割股”,毫无美感可言,只能让正常人有种不适感,尤其是“儿童不宜”。因此在本篇中摈弃“割股”,而代之以鲜腴的羊腿。(重耳流亡十九年,其实大多数日子过得很滋润,在齐、楚、秦等国,人家不仅给吃给喝,还给女人,而且是多个。也就是在卫国有过一次饿肚子的短暂经历。)
在以往有的传说里,介子推是死在柳树旁,本篇换为栲树,晋地民歌有“山有栲”之语,栲树高大挺拔,正可与介子推的人格相映衬。
有传说称晋文公光临绵山,亲自下令焚山,度之古礼和常理,这是不大可能的。本篇让大夫及家臣去做召请、焚山之事,当更合于情理。
文中出现的捕鸟人、商人苌弓以及古琴,都是史书、古籍里没有的,却是本文故事之所需。
本篇中吟咏的两首诗出自《诗经》。《诗经》的“国风”里,虽没有“晋风”,但有“唐风”,晋水流过的唐地,后来改国号为晋,因此“唐风”实际上就是“晋风”。弹、吟“唐风”的乐曲诗歌,对于介子推来说是最合宜不过了;据《左传》记载,季札观周乐,述及歌咏《唐风》,季札的评语是:“思哉深,……何忧之远也!”介子推就是“何忧之远”的悲剧人物。
如上种种,可知写此童话式的凄美故事,于自由想象之中,其实也是有严谨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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