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 | 被骗婚四十年，她已经熬成了婆，才敢带老公回娘家( 二 )

我妈嫁到河北后，要给外公外婆写信，因为不识字，都是我爸代笔。
每封信的开头，我爸都会写道：“岳父母大人，膝下敬禀者……”
据说，外公经常拿着爸爸的书信跟邻居炫耀，说老张家终于出了个文化人。
然而，半年后，外公外婆就后悔了。
07
八十年代初结婚，需要女方所在村子出介绍信，以及户口证明，才能领结婚证。
我妈离家时，这些材料都没带。
她和爸爸虽然办了婚礼，但一直没领证。
半年后，外婆到河北来送这些材料，我爸骑自行车去火车站接她。
外婆三言两语就套出他比我妈大14岁的真相，说什么也不认可这门婚事。
路上，外婆看爸爸不顺眼，赌气不坐他的车，爸爸就推着车跟着她身后，嘴笨的他只会重复一句话：“妈，您放心，我会对三凤好。 ”
外婆依旧不理他，爸爸急了，把自行车往她面前一横，说：“火车站离家还有几十里地呢，您走到天黑也到不了，还是上车吧，不然，三凤在家该着急了。 ”
外婆这才勉为其难地上了车。
08
那时候，爸妈已经在一起生活半年了，没想到，还要被丈母娘棒打鸳鸯。
外婆挑出我爸一堆毛病，年纪大，家里负担重，走路还有点跛，说什么都要带我妈回四川。
她说：“你找的男人年龄大不说，还是个拐子，你图啥呢？”
我妈犟嘴道：“图他人好，图他对我好。 ”
那会，我爸按当地的最高标准，给我妈买了老三样：自行车，手表和缝纫机，还将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她。
村里人都劝我爸长点心，小心被骗，人财两空。
可我爸坚信我妈不会跑。
事实上，我妈压根就没动过这个心思。
09
外婆来的那些日子，爸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领她去北京玩，可她根本不领情。
我妈只好使出杀手锏，对外婆说：“娘，我怀孕了，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
见生米煮成熟饭，外婆也不好再说什么，气呼呼地将那些材料留了下来。
送外婆返程那天，我妈哭了一路，我爸心疼地说：“你要真舍不得家里人，就……”
我妈打断他的话：“傻子，我舍不得的人是你！”
我爸连忙向她保证：“三凤，你放心，这辈子有我一口，绝少不了你那口，我会拿命对你好。 ”
我妈破涕为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觉得心里踏实的很。
打那之后，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来形容我爸妈毫不为过。
10
爸妈结婚第二年，姐姐出生了。
又过了两年，我出生了。
我出生没多久，我妈就去做了结扎手术。
那会我爸正在北京打工，联络不方便，加上当时政策宣传，要求妇女主动结扎。
我妈是远嫁女，没人替她拿主意，只好跟着村里的医生去了乡镇医院。
是我爸一个同乡，连夜跑去给报信。
邻居们都说我妈胆子真大，还没生儿子就敢结扎，也不跟自己的男人商量，小心被打断腿。
我爸回村后，身后围着一群告状的人，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结果，他转头就去了集市，买回一堆鸡鸭鱼肉提进医院，说是要给我妈补身子。
面对旁人的挑衅，我爸说：“我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从没想过还能娶到媳妇，还给我生了俩漂亮闺女，她做了结扎，就再也不会跑了。 ”
秀自己的恩爱，让别人说去吧。
爸爸就这样硬生生地，给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塞了一嘴狗粮。
11
当时的北方农村，没儿子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可爸爸从不在乎这些。
别人笑他没儿子，他就怼回去：“我俩闺女比别人养十个儿子都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