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周文矩与《重屏会棋图》屏风|孟昶|画家|李颢|画院

【 画家|周文矩与《重屏会棋图》】在存世的五代画迹中，周文矩的《重屏会棋图》堪称一件流传有绪的名画。作品所描绘的宫廷生活，真实地再现了当时的历史景象，具有极重要的历史价值。它所呈现的独特风格，反映了画坛力求变革的趋向，体现出五代承前启后的艺术特色。
周文矩，金陵句容人，“事江南李后主为翰林待诏”（郭若虚《图画见闻志》)，是早期画院中的知名画家。汉、唐以来，宫廷虽召画家为皇室服务，却不设专门机构，五代后蜀孟昶始创“翰林图画院”，并设待诏、袛候等职。南唐中主李颢，仿后蜀孟昶的办法，也在宫内设立“翰林图画院”，许多著名画家相继进入画院，周文矩即是其中深受宠遇的画家之一。这些官廷画家的创作，其宗旨自然离不开皇家的需要。故而，周文矩的人物画内容，也大都是以皇室贵族的享乐生活为创作题材的，如《赏雪图》，表现中主李颢与太弟、侍臣赏雪饮宴的情景，其中侍臣及使乐供养人即由周文矩执笔。他还曾奉命与顾闳中、高太冲同时画过《韩熙载夜宴图》。从存世作品看，宋摹的《宫中图》以及这幅《重屏会棋图》，反映的也都是宫廷生活。这些作品，其本意固然是为帝王贵胃留迹存影，播扬后世，但由于是对现实生活的真实描写，并能生动地传达出人物的言谈笑貌和内心世界，因此，这些历史画面，也成为我们了解和剖析封建社会的珍贵形象资料。

文章插图
《重屏会棋图》描写的是李颢兄弟们会棋的情景。正中坐在长榻上的长者是中主李颢，侧坐者为大弟晋王景遂，对弈的两位是齐王景达和江王景逖。右首景达神色自若，成竹在胸，正在用手指点催促。对坐的小弟景逖右手执子，面露迟疑神色，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大弟景遂亲昵地扶着景逖的肩膀，以关注的目光凝视棋盘，面带微笑，似在为小弟助威。李颢一手抚膝，一手持册，不露声色地端坐观战。画家细腻地刻画出了会棋者各不相同的心理状态，真实地再现了兄弟四人因年龄、阅历的差异所形成的不同性格和举止。可以看出，在表现人物个性化方面，五代较之唐代已有长足进步。

文章插图
聚会下棋的兄弟四人，置身在幽静雅致的环境中。室内陈设简洁而精巧，两张床榻，一具屏风，长榻上摆着错金“投壶”，以供嬉玩，右床置放衣简巾筐，以备憩息、榻后屏风上绘有精美的图画。清雅舒逸的室内布置与融洽恬静的会棋情景融为一体，有力地烘托了人物的闲情逸致。屏风上的图画，据著录记载，是根据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偶眠》诗创作的。诗云：“放杯书案上，枕臂火炉前。老爱寻思事，情多取次眠。妻教卸乌帽，婢与展青毯。便是屏风样，何劳画古贤。”画家体味诗意，将诗人“情多取次眠”的状态画了出来，并特意在白居易所卧榻床后也画了一个山水屏风。这样，画中见画，屏风内叠屏风，顿使画面热闹起来，真是妙趣横生，引人遐思揣摸，画名“重屏会棋”，即由此而来。
画面戴高帽的中主李颢形象，据前人考证，与当时所绘的肖像“无毫发之少异”，可见是对实写照。因此，此画也是一幅极为难得的历史人物肖像画。

文章插图
《重屏会棋图》所展现的宫廷生活，既无豪华场面，又非声色之娱，强调的是手足情谊、文人雅趣，其意明显地是在唱赞歌。然而李颢却是个昏庸之君。当时割据江南富庶之区的南唐，社会相对安定，本是个“地大力强，人材众多”的“隐然大邦”，李颢却没有抓住“中原多事，北土离乱”的时机，发奋图强，实现统一中原的大业。反之，李颢君臣昏庸腐朽，无所作为，只知苟安享乐，终日沉湎于饮酒、赋诗、射猎、下棋，甚至声色之中，以表面的升平掩盖深伏的危机。因此，《重屏会棋图》尽管尽力渲染了皇族们的安详文雅仪态和清高欢悦情绪，但在同时，不也透出了他们玩物丧志、苟且偷安、懦弱无能的本质吗？因此，这类作品对生活本质的反映，虽然是一种复杂的折射，显得曲折，但还是打下了鲜明的时代烙印，为我们了解这个时代提供了有价值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