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从公元前三九九年讲起。那一年,苏格拉底被处死,而柏拉图才二十八岁。雅典正从战败中站起来,斯巴达则仍陶醉在胜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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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的工商业正在复苏,而斯巴达的农业则如一潭死水,农奴都在无精打采地耕作。亚里士多德写道:“有些斯巴达人拥有极其庞大的领地,其他人则几乎一无所有:土地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公元前三七一年,当斯巴达人试图征服底比斯(Thebes)时,一支由埃帕米农达(Epaminondas,约公元前四一〇至前三六二年)所率领的底比斯军队(其中包括三百名同性恋者组成的“希腊情人”)在留克特拉击败斯巴达人,并结束了斯巴达对希腊的统治。雅典不再恐惧斯巴达,努力重建其商船船队、海军作战部队及叱咤地中海的帝国。劳里安(Laurium)的矿场重新由奴工开采,并挖出了大量银矿,使钱财累积速度比商品生产还要快,物价涨幅比薪水调整还要高,结果穷人背负了改革的包袱。人们靠低价买国内商品,再高价卖到国外来赚取利润致富。聪明的人发了;头脑简单或弱势者冷眼旁观着财富的迅速集中,心生怨恨。银行、服务、投资贷款都增加了,信用制度也应运而生。财富由不动产改为动产,衍生了抢钱大战。一些新的说法也因此产生,像chrematistike意指“狂热追求财富”,pleonexia指“贪得无厌,多多益善”,neoplutoi则指“新富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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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者越富,贫者越贫。多元化和自由交易固然使聪明人赚到了钱,但也使头脑简单的人钱财流失的途径更多、速度更快。柏拉图说,雅典已经变成“两个城市,一个是穷人的,一个是富人的,两边互相交战。”穷人千方百计想靠立法或革命打劫富人,富人也组织起防护网对抗穷人。知识分子通常站在穷人这边,甚至连柏拉图这种有钱人也加入他们,玩票式地搞起了共产主义的理念。最后,较穷的市民占领了公民大会,并开始投票,要把富人的资产收归国库,再重新分配给较低下的阶层。议员则挖空心思,要为公共收入寻找新的财源。课征新税,导致很多人隐藏自己的财富和收入。逃税情况泛滥,逃税的人和征税的人一样机关算尽。为了强制征税,抄家,财物充公,人也被抓去坐牢。年迈却有钱的伊索克拉底(Isocrates)在公元前三五三年抱怨:“我还小的时候,财富被看成安全的好东西,几乎人人都希望自己的财产多多益善;现在,有钱人要随时准备自我捍卫,因为有钱好像罪大恶极。”中产阶级和富人开始不信任民主,因为它会激发妒恨;穷人也开始怀疑民主,指其为假平等投票,会被财富不公的鸿沟所扼杀。阶级斗争日益惨烈,造成希腊内部分裂。当时马其顿的腓力(Philip of Macedon)大力镇压穷人,很多富人欢迎他出面,才不致发生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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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抬头及知识分子解放,造成道德废弛。民众仍很迷信,死抱着提供给他们心灵慰藉的神话。奥林匹斯山诸神将死,但新神祇已经产生,另外还从埃及和亚洲引进了外来的神明。在雅典日益得势的半外来中产阶级,对传统信仰没什么敬意。柏拉图写道:“如今,有一部分人根本不相信神的存在,……一项理性的立法,应废除任何一派政党的誓言。”哲学思想力图在市民的忠诚和教育灌输的智慧中,找到某种自然替代品,以取代神圣的戒律和监视芸芸众生的神明;但两性、社会及政治道德继续沉沦。单身一族和妓女苟合成为风尚;自由恋爱结婚也在合法的婚姻中得势。公元前四世纪一出喜剧中的角色就问道:“若论勾引人,妻不如妾。但前者有法律保障,迫使你一定要留下她,不管她是多么的让人不快;妾则知道,要表现出众才能留住男人的心,否则他就会移情别恋。”当时的习俗要限制家庭人口,不论是通过避孕、堕胎还是杀戮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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