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险山川原不尽,天高雨露自然多。”在不了解的人心目中,北国多为苦寒之地,是从前发配犯人的地方。从小,我更是认为,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这只是一种地域偏见。江南也不见得就没有犯罪现象,甚至连古代,那些被发配到冰天雪地的罪犯,多来自于南方。
年少时,北大营村是我上学的必经之地。经常看到矗立在那里的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清代墨尔根水师营遗址。北大营的村名,正是来源于此。只是,那时的我并不明白,水师营是什么意思,也并不觉得,嫩江县是有久远历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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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喜欢追寻古迹的我,独自去过哈尔滨附近的阿城市,专程去看金国的发源地,探访金上京古城遗址,和金太祖陵。就是金庸在小说里虚构的金国王爷完颜洪烈的故乡。
金国曾经将宋朝一路追杀,导致南宋偏安一隅。当去过阿城,再看到杭州的御街,对这段历史,我就有了完整的感受。江山如画,一时多少兴亡。想想繁华地区的宋人,被来自边远地区的一个游牧民族追杀得颜面无存,尊严扫地。连自己的皇帝都成了阶下囚。果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但是我并不知道,自己生活的这座小城,曾经有那样辉煌的历史。这里古称墨尔根,墨尔根的直接含义,就是“善于打猎的人。”这里曾经是黑龙江的第二个“省会”之城:墨尔根城,是边外七镇之一。
辽代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曾经在嫩江境内亲征。吴三桂叛乱兵败后的三藩兵将,部分被发配到嫩江,成为第一批驿站人。后来,在雅克萨之战前,康熙皇帝为了摆平沙俄的侵略者,以墨尔根城为起点开通了军事要道,运输兵力粮草。又派出一批“壮丁”充实到这里。
嫩江县的驿站人,还有一部分是当时押送这些犯人的汉军。不同的身份,受到的限制显然是不同的。对于那些曾经是吴三桂遗民的站人,不准读书,不准参加科举考试,不准当官,不准与外界通婚,甚至不准离开驿站百里,“百里为逃,违者杀罪”。
并且,绝对不准他们拥有武器甚至铁器,就连菜刀都是铁链锁在菜板上,十户轮用一把。
经历了漫长的223年,在1914年8月,驿站才取消。那些束缚同样远去,站人从此获得了自由。斗转星移,沧桑巨变,他们逐渐走上了历史舞台,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权益。在今天,提起谁是站上人,在言谈语气里,甚至会有一丝是嫩江原住民的骄傲。
五大连池火山天下闻名,素有“南有石林,北有石海”之誉。而邻近的嫩江,分布着科洛火山群23座奇山,却并不为人所知。或许是因为,多与其他山体相伴而生,不那么引人注意。或许是因为,科洛南山火山口里,是一片地下森林,极少有人去过,仍旧保持着原始风貌。
而高峰森林公园,更是来了异地客人,嫩江人一定会领去游玩之地。这里有嫩江首任北路站官崔枝蕃,和其子崔标的古墓。并有重修之后的御碑及墓园。在嫩江县历史博物馆门前,同样有崔枝蕃的塑像。
高峰森林公园是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我多次去过,并不曾厌倦。没有人会对清新的空气,和草木的清香厌倦。正如同,没有人会对森林公园处处流露的文化气息厌倦一样。我同样喜欢那里的历史韵味,那些已经作古的嫩江先人,那些已经成为遗迹的旧房枯井,风景虽近在眼前,却让你有时空穿梭之感。反而是林间的鸟鸣,雨后空气里的湿润,更为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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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有嫩江的一个地名:伊拉哈。这三个字的意思是:鲜花盛开的地方。随着田地的开垦,现在是否有鲜花遍野,已经不得而知。让我不由想到小时候,那时人烟稀少,连我家附近的田野,都到处是野花盛开。我从小就喜欢夏天,喜欢马兰、野百合、芍药、火柴花……还有种种不知道名字的花朵,也照旧开得欢欣。
小时候,还能在路边看到野鸭,捡到一窝野鸭蛋。还会看到迁徙的鸟儿,飞过天边。那时一个人去上学,经过大坝,看到两边的田野,还会担心会不会遇到狼或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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