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英国谚语说:“对于运用理智的人来说,人生乃一喜剧;对于诉诸感觉的人来说,人生乃一悲剧。” 但人生本就理智与感觉交叠,悲与喜轮流登场,所以也无法如此简单地去概括一类人的人生,毕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可是,如果你的器官和你的灵魂之间的悲欢也不相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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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后浪新潮演出季
《冒牌人生》
一双正在逐渐脱离主人管理的双手,一颗无法再安心停留在胸膛里的心脏,一对从来未被身体接受的乳房……三个因特异的身体而将命运羁绊在一起的人,共同驾驶着脱轨的人生列车向未知前行。他们共同经历着自己身体内的暴乱,对抗抑或妥协,都决定了他们未来人生将有的样貌。
《冒牌人生》排练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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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特别的喜剧——设定天马行空,台词扎心幽默,剧情笑中带泪。去年《冒牌人生》作为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新文本孵化剧目在1933微剧场演出时,不少观众都留下了诸如“搞笑又心酸”、“台词的诙谐让观众在笑声连连中轻松理解了这部戏想要表达的主题”、“好笑好哭却不矫情”、“笑点很高级”这样的评论。那么,作为一部喜剧——
《冒牌人生》“喜”在了哪儿?
编剧,也是原作小说《冒牌人生》的作者陈思安选择了一个舞台技巧,把身在《冒牌人生》中的每个人都提炼出了一个身体的器官,进而讲述了三组人与自己器官的故事,分别是收集癖与他的手,性别焦虑者与她的乳房,还有打工人与他的心脏。手、乳房、心脏,分别是三个人物故事线中最关键的器官,你能感受到也习惯于它们的动作,存在与跳动,但如果突然有一天,它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格,它们仍然依附于你肉身,却又游离在了你的灵魂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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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最近越来越不听我的使唤了。”
“乳房,我和你吧,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心啊,你慢点儿跳,行吗?”
三位演员扮演三个器官,这种舞台设定本身就充满喜感,而听到主人公们的这些碎碎念,器官们的回复也往往让人哭笑不得。“倾听自己的诉求”,突然变成一种具象化的表达。改编自小说的《冒牌人生》的语言并不书面,陈思安用比较通俗的语言去更快抵达她想要塑造的那些人物和所要传递的故事核心,夸张与克制间又相互平衡。曾有观众评价《冒牌人生》的台词是“在诗意与接地气的生活化取得了很好的平衡”。它没有落入俗套地堆砌网络流行语,反而还有可能是流行语制造机。
《冒牌人生》虽然是从三个器官出发,洞察三个生活在都市中的小人物,但其实也在通过三个普通人的视角观察整个世界。台上的人物遭遇着各种各样的让人发笑的尴尬与窘迫,台下的观众以戏为镜,笑声响起的时刻带着共鸣,而共鸣的产生,也赋予了我们对那些迷茫与挣扎一笑置之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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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共鸣的产生,来自于陈思安本人,对内,自我的体悟,对外,走心的观察。生活在城市中的年轻人所面临的对自己生活的选择,这些选择带来的最大冲突其实不是你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而是你自己怎么跟你自己之间相处。“生活在都市中的年轻人”,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命题,而陈思安在一次驻地写作体验中也受到了一些启发:“如果认为现实过于庞大而难以把握便不去触碰它,那么最终那些有力的东西也将与你的写作擦肩而过。”现实是庞大的,但我们观察现实的角度却可以是微小的。把现实缩小成一个人,再把一个人缩小到TA的一个器官,这或许就是属于创作者的一种坚韧与幽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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