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二百多年安定的明朝老百姓,做梦都想不到,改朝换代会发生在自己的人生之中。
正所谓“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即便国家已危如累卵,朱明王朝行将就木,可这些都无法改变秦淮河畔上的夜夜笙歌。
那些在小楼或画舫上招揽生意的俏佳人,每个都是有乐籍的交际花。不同于地位低贱人尽可夫的娼妓,想要一亲这些名妓的芳泽,除了要有充足的银两之外,还得有最基本的才艺鉴赏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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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狼烟,河山半壁残,秦淮十里风流散。
青楼黯,何须叹?
正是男儿驰骋时,羡煞红颜!
饮马大江边,请君听阵阵,琵琶轻弹。
越是乱世,青楼的生意便越火爆。
那些在政坛上陷入困顿的中年人,来到花街柳巷找一个可人的红颜知己,在推杯换盏之间道尽生活与朝堂上的烦闷。秦淮河上,有保留着高洁志向的马湘兰,有冰霜美人卞玉京,有善解人意的董小宛,有风度超群的顾横波。能得到这些美人垂青的,也绝不是凡夫俗子,不是东林党有名的士大夫,就是复社出身的青年俊杰。
这一时期的妓女,其地位得到了文人雅士的认同,她们可以自由出入各诗社各文党组织的集会,且能与那些文坛巨子平等论交。相比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家女子,她们显然更具社会自由。当然,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她们都只能起到一些陪衬的作用,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名士与名妓之间在当时相处和谐,甚至,有了某种类似互利共生的联系。在风月场上,名妓与名士之间的主导地位是相互轮换的。
例如:一些困顿的士子,经常能得到名妓的投资与支持。名妓遇到不利状况时,仗义疏财的亦是平日里光顾次数较多的名士。打个比方来说,李三娘被卷入冤狱时,是余怀慷慨相助;董小宛也是靠钱谦益的帮助,才脱离乐籍的。
不得不说,外国人的剖析是非常中肯的,《中国古代房内考》的作者高配罗在其书中就表示:“中国古代文士与妓女之间的关系,最符合‘柏拉图恋爱’。他们之间的爱情,已上升到精神层面,远非普通的肉体关系。”
然而,不论秦淮河上的妓女得到文人圈怎样的认可,她们亦无法成为现代妇女运动的先驱,因为,她们的人格根本无法独立。因为,脱离了人身自由的自由,只是一种貌似自由的假象,以至于,更多的古代娼妓,她们的生活中只有血与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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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就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巨人,正在一步步迈向毁灭的深渊。无法改变现状的文人士子将一切精力投放在妓女身上,这本身就是时代的悲哀。这一时期的文人,将妓女视作心理医生,靠她们治愈心灵上的创伤。
十里秦淮,这红极一时的仙都乐土,是胭脂染红的,美酒映红的,鲜血染红的。河旁妓家临次,水中火龙灯船。多少公侯名士在此传歌唤月,醉卧红杏,或慷慨陈词,结党明志。清代一个画家画出了最出名的八个青楼女子,于是,有了“秦淮八艳”之称。寇白门,就是以其娟娟静美、跌宕风流、豪爽兼古侠士风为世人称道,列为了“八艳”之一。
寇白门,就是晚明文人心目中的解药之一,亦或是国破家亡之际文人们聊以自慰的精神鸦片。
寇湄,字白门。人们在聊起她的时候,往往会习惯称她为寇白门,极少提及寇湄这个名字。她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出生于世娼之家。不同于“秦淮八艳”中的马湘兰和卞玉京,她并没有什么出身豪门沦落风尘的背景。
《板桥杂记》记载,寇家有不少漂亮的姑娘,寇白门便是其中之一。与“秦淮八艳”中的其她美人一样,寇白门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都样样精通,可是,她偏偏学不会一样东西,那就是“圆滑变通”。
或许是因为缺乏对于身世背景的包装,寇白门在当时乃至后世的几百年里,都不及其她七艳出名。除了《妇人集》和《板桥杂记》对寇白门的生平进行了较为详细的收录之外,其它文字作品仅记录了一些关于寇白门的民间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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